
第3章 阴差阳错(求追读)
大荒边陲,薄雾笼罩,雪花似乎透不过云层,融成细雨。
平遥村大槐树下。
周明与韩翠翠驻足,周围许多街坊邻居循声而来。
白布之下那人,周明旧识。
此人名为胡大孝,是村内有名的好手,为人耿直憨厚,年纪也才十九,距离初次新生已有两年,浑身的力气能扛鼎四百多斤。
在村中狩猎队伍里算得上数一数二,未曾想竟也身死魂消。
只是看这情景,夜枭和他同归于尽了。
再环顾四周,几名狩猎队的男子皆负了伤,正在一旁包扎,目光却不约而同的盯着胡大孝的尸体一言不发。
白发苍苍的老人像是发了疯般边哭边喊。
“我的孙儿啊!我的孙儿!”
“这个天杀的叶青桓,若不是他请我孙儿去猎夜枭!我孙儿就不会死!”
“都怪…叶青桓,都怪…”
阿婆仿佛呓语,颤颤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提着染血的长枪在地上拖出‘铮铮’的声音,却力不能及,摇摇欲坠。
“阿婆……”
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狩猎队的几人连忙拉她起来,但话在嘴边,又不知该如何慰藉。
毕竟死的不是自己,而是阿婆的亲孙子,人群里,周明思绪万千,但眼下得先送韩翠翠回家。
韩家离大槐树不远,慢悠悠的走了半刻钟。
两人停在一间瓦房前,在平遥村可不多见。
望着熟悉的朱漆大门,周明有些做贼心虚,对着韩翠翠笑了笑:“我暂且先不进屋了,等养好伤,再备礼去家中拜访。”
“好,我在家等你。”
韩翠翠眼睛通红,在周明的目视下往家走。
只是仿佛意识到什么,她猛然回头,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在寒冬里飘摇无依:“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呢,你答应还要带我去看木槿花……”
“好!”
—————
平遥村村东。
叶家祖宅。
黄土圈起半亩天地,院子里铺着凹凸不平的青石。
院子中央有棵老梨树,树下摆着张磨盘,三间青砖瓦房檐下挂着几串辣椒,此刻随风摇曳摇摆不定。
叶青桓年过半百身子骨格外硬朗,只是最近急于小儿子的事愁白了头。
不为其他,只为夜枭的内丹!
没错,与周明一同上山的几人之中,叶瑞丰也中了毒,只是当日症状不显,他以为没事。
未曾想前几日叶瑞丰突然呕血,卧床不起,请来村里的郎中又查不出病状。
思前想后,才从叶瑞丰嘴里得知,那日他也沾了些毒液,只是零星半点,以为无碍,得知这一消息,叶青桓当晚转侧难眠。
老来得子,这小儿子他比几个女儿还宝贝。
他虽健壮是武者,能扛鼎三百斤,但并未新生,和夜枭搏杀无疑是送命。
所以便花了大价钱寻狩猎队,只望能取一颗夜枭内丹,救自己儿子的命,最终才有了今日这一惨剧。
屋内,叶青桓坐在儿子床榻边,接过大女儿递来的汤药,亲手喂着。
“放心,胡大孝拿到了内丹,估计明日就送来。”
闻言,病恹恹的叶瑞丰眼神一亮。
“爹,为何不立刻送往?”
“胡大孝死了,死在与夜枭搏斗中。”
“啊?”
叶瑞丰顿时哑口无言,却关心着自己的生死。
“内丹如今在何处?”
叶青桓放下汤碗,叹了声气,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
娓娓道来:“阿婆认为她孙子的死是我们叶家所害,如今死活不松口,给多少夜银也不愿意交还。”
说到此,叶青桓也有些自责。
只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胡大孝敢接就得有丧命的准备,也怪不得自己。
只是没想到阿婆让人把报酬送回了叶家。
“爹,你把老太婆接来,咱家给她养老邻里乡亲还得夸赞!”
眼前活命的希望掌握在阿婆手中,叶瑞丰思考片刻后急匆匆喊道,却不料叶青桓连连摇头。
“你以为老子不知?好话都说尽了,她直言家里绝后,也没几天活头了。”
偌大的房间里,落针可闻,叶瑞丰和叶青桓再未开口。
只是两人眼神交错,仿佛想到了一块。
—————
昼夜不分的天空灰蒙蒙一片,距离深夜还有一个时辰不到,当深夜降临,挨家挨户闭门藏灯,只能在黑暗中蛰伏。
周明于榻盘坐,努力的引导着灵气。
灵气和往常不同,似乎有个旋涡不断拉扯,他身在其中,吸纳的速度是平常的几倍。
只有扛鼎两百来斤的筋骨,在一点点缓慢的淬炼成长,以至于腹内的余毒都没那么剧痛难忍了。
‘真是异宝!’
‘如此以往,不出半年,我便能新生!’
周明揣摩着,可惜时光不等人,想到没几日可活,又想到了大槐树下的夜枭。
‘等明日浅夜就去拜访阿婆。’
打定主意后,周明抓紧时间修炼,只是才入定,叩门声响起。
‘快深夜了,难不成是伯父?’
疑惑之间,他来到门口,隔着一门之隔问道:“何人?”
却听老人的声音疲惫不堪:“内丹在门脚下…快些吞服,以免多生是非。”
话落,只听淅淅索索的声音渐行渐远,正当声音快消失时,却听远处传来一阵低语:“你爹娘的情胡家还完了。”
周明连忙推开门,看着隐入雾中的老人,险些脱口而出:“阿婆?”
来人正是胡大孝的阿婆,也是今日险些哭晕厥过去的老人。
周明低头一看,门前放着一颗灰褐色的内丹,内丹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闪着光泽。
掩住内心的激动,他紧紧攥在手里,关门之后直奔屋中。
脑海里却回忆着爹娘生前所做之事,却并未想起有关胡家的细节……
但眼下既然都得了,也没有矫揉造作的道理,一口服下,内丹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
他盘腿而坐,用灵气炼化,只觉得有股清凉抚慰着腹部的炙热,一点点的洗刷着筋脉,异常舒适。
只是在疗伤途中,他却未发现,榻上的长刀碰巧与那火石堆在了一起。
乌木刀的刀尖那抹银色仿若水滴般融化,一点点被火石吸进体内,火石外表却看不出一丁点的变化。
突然,窗外传来‘梆’的一声。
“亥时二更,平安无事。”
大荒深处夜雾弥漫,深夜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