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彻底覆灭

明净没有回答。

只是转身，目光落向冰门之内。

“祖源镜，不容混血。”

“劫前不净，源镜自灭。”

“她若真是‘钥’，便自能醒来。”

我呼吸一滞，忽然明白了。

这所谓的“镜劫”，并非杀阵——

而是一场筛选。

九九，是最后的试主，是归一的遗种。

可她若连自己的血脉都压不住，又拿什么去开那镜？

“那她怎么办？”我问。

明净回头看了我一眼，第一次露出一丝人类的神色——

复杂。

“她可自醒。”

“但劫引者，需外引。”

“需——同源之血。”

这话一出，我们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同源？”墨灵皱眉，“你是说……还要另一个归一之血？”

明净不言。

只点了点头。

“她体内血脉，被双脉撕扯。”

“劫引，便是引出沉脉，暂夺主位。”

“引者若成，九九血魂可重构。”

“若不成——”

她顿了顿。

“引者魂灭。”

“九九……亦死。”

赵磊脸都僵了：“你……你这是逼人送命！”

“她，谁来引？”我声音发干，喉咙像被冰封住。

明净抬手，指向那张早已泛黄的藏宝图。

“她，在等你。”

“图上之人，名不存。”

“但血，未绝。”

我们几人瞬间明白了。

那张图，不只是坐标。

那是指向“另一个”归一者的引子。

那人，极可能——就是同源之血。

或许是曾经失败的试主，或许是……比九九更早诞生的“原型”。

而现在，她还活着。

甚至在等九九前去。

等她，走劫。

……

赵磊咬牙看着那张图：“娘的……南极神窟。”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走一趟神窟？！”

“不是走。”岑幽忽然开口，声音极冷，“是赶。”

“祖源镜已开，镜主未醒。”

“若九九醒前，劫引者未归——她，会被镜拒。”

“再无回魂。”

我盯着昏迷中的九九，心中五味杂陈。

她是被造出来的。

一出生，便注定要为归一而死。

现在连这一点残命，都系在另一个“失败者”身上。

而我们，要为她——去找那个失败者。

“那行。”我咬牙一笑，“咱们就赌这一把。”

“去神窟——找她。”

明净微点头，袖袍一挥，一缕冰魄化作一枚浮镜，悬停半空。

“此镜，可护灵珠三日。”

“三日之后，若劫未归——”

“门，封。”

我接过浮镜，手掌瞬间一片冰凉。

一缕冰魄之息，顺着经脉滑入，像是某种不可见的契约，被悄然刻下。

赵磊看着我手上的浮镜，嘴唇动了动：“三天？”

我点点头，压低声音：“明净说得很清楚，浮镜只能守九九三日。到时候无论劫引成不成……门都会封死。”

“这娘的哪是找人，这是赌命啊。”赵磊骂了一句，却没多说，低头咬着糖块，把那张旧图重新塞入袖中，“也罢，反正咱们干这行的命就没干净过。”

陆玉清站在门边，盯着昏迷的九九，神情复杂，嘴角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说话。

明净忽然开口：“你们，还未问——劫引者，是谁。”

我一怔，心里顿时一紧：“你知道？”

她点头，轻轻挥袖，面前浮出一面如冰水倒映的镜幕。

镜面扭曲，灵纹浮沉。

紧接着，一幅模糊影像缓缓浮现。

那是南方一片潮湿之地，地貌迥异于北境，竹林、沼泽、雨雾缠绕，似乎是某个被时间遗忘的古地。

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正站在一口废井前。

她的背影极瘦，整个人像风一吹就散，可肩背却挺得笔直，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命运的重量。

我心里猛地一跳。

“那是……”

明净点头：“她……唤作‘夙璃’。”

“与九九，同为归一血残。”

“她身上的凤凰脉已枯，但蛇影之魂——未灭。”

“是最早的融合体之一。”

我感觉脊背发冷：“她不是失败了吗？怎么还活着？”

明净面无表情，语气淡得像霜雪落石：

“她，是镜月族叛枝。”

“被放逐之前，被种下‘回忆封锁’之咒。”

“记不得血，记不得族。”

“但血脉之咒，仍在体内潜伏。”

“如今，蛇影开始复苏。”

“她，正在觉醒。”

赵磊哑声道：“你是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可体内血一觉醒，就成了……变异体？”

“不是变。”明净冷冷纠正，“是——归真。”

“六玄族早年种下的异化基因，从未断过。”

“每一代的后人，哪怕流入人间，表面看似凡人……但一旦遭遇‘镜因激活’，便会启动归一脉的‘溯血回执’。”

“那人——便再不是她。”

我只觉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血脉问题，而是整个六玄族，早在数千年前，就设下了“人间散脉”的隐伏棋。

“你是说……我们身边，可能早就有六玄族的血？”

“不是可能。”明净目光如霜，“是已然。”

“你们这队里，就有三人……带有轻度灵因。”

我们全场一静。

陆玉清猛地侧头看向赵磊，赵磊则哆嗦了一下：“别看我啊，我就一普通……嗷！”

我一把拽下他脖子上的护符，那符纸微微泛光，灵光内隐，有异脉共振的迹象。

“你……不是普通人。”墨灵冷冷开口，“你小时候是不是……吞过什么不该吞的东西？”

赵磊脸一僵，低头不吭声了。

明净却不追问，只静静说道：“归一劫，需要劫引者亲至祖镜之下。”

“这趟南行……不仅是为了找她。”

“也是为了，让九九醒。”

她顿了顿，看向我：

“她不会自然醒。”

“她的魂——锁在对方体内。”

我一愣：“你说……九九的魂？锁在夙璃体内？！”

“准确来说，是残影。”

“试主之间，有魂链。”

“镜劫……就是双魂归一。”

“她们两人，要么共生——”

“要么同灭。”

……

这句话落下，全场再次寂静。

赵磊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就……不能给点好消息？”

明净不语，只转身，再次望向那冰门之后。

“祖源镜……已微启。”

“我守你三日。”

“你们，有三夜时间。”

“若至时未归……此门，将永封。”

“祖镜永灭，镜主不现。”

“归一血——彻底覆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