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幸存
破碎的房屋上，姜承允一手握住裸露的钢筋，右臂变形成深红触手。
触手如同路飞的橡胶拳般，飞速伸向深渊。
“嗖！呼啦啦！”
只一下，就在无数坠落的杂物之间，精准接住江寒。
感受到触手前端传来的重量，姜承允才松了口气。
第一次主动使用死神能力。
他的身体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江老弟，等我拉你上去。”
姜承允紧咬牙关。
他感觉右臂疼痛难忍，肌肉正在疯狂撕裂。
“啊！”
但他还是凭借意志力，强行把昏迷不醒的江寒拽到身边。
此时的江寒受伤严重，右臂通体发黑，污血几乎快把羽绒服浸湿。
伤口处更是布满铁锈、钢筋碎屑。
要不是许过不生病的愿望，就这破伤风都他喝一壶的了。
“江老弟，我马上带你上去！”
姜承允表情狰狞，将江寒背在背上。
随后借助触手的弹力，一下又一下向上爬。
由于触手天生适合攀爬，两三下就爬至房屋顶端。
然而，就在即将抓住最后一块木板，跳上雪地时。
灵魂力量耗尽，触手突然变回人类手掌。
这一下，让过度依赖触手能力的姜承允措手不及。
“吱嘎！”
木板转眼间断裂。
“噌！”
情急之下，姜承允张开五指，将指甲深深嵌入木地板。
“嘶……”
有好几根指甲断在木板内，痛的他全身发麻。
但也正是这一举措，才没让二人掉进深渊。
姜承允缓了缓沾满血的手指，再度尝试攀登。
在多次爬升下，有惊无险地爬上雪地。
一上雪地，姜承允就忍不住趴在地上休息。
“哎呀，累死我了。看来我平时要加强锻炼了。”
他猛猛拍自己的胸脯，吐出一口血痰。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使用死神能力是会消耗灵魂力量的。
此刻，姜承允的灵魂早已濒临崩溃。
只是傻人有傻福，在灵魂瓦解前的那一刻，意外收回了触手能力。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呼……江老弟……呼，我带你去医院。”
喘了两口气，姜承允再次站起身。
不顾被暴风撕成碎片的羽绒服，从地上拉起江寒，将他背在背上。
风雪中，一个健壮中年男人背着少年，深一脚浅一脚，沿着石阶，向山下走去。
与此同时，山下早已乱成一锅粥。
雪崩还未结束。
如同末日电影中的场景，在白凤雪山上演。
无数游客涌入山脚下的纪念品商店。
营业员也拉起卷帘门，用店里的桌椅板凳堵在了门口，防止雪崩侵袭。
商店内，只有几十盏昏暗的玩具小灯，照不亮太多地方。
伤员倒在货架边哀嚎。
骨折、撕裂伤、穿刺伤，和寒冷一同折磨着他们的身体。
幸存者中有过医疗经验的，都自发站出来治疗伤员。
柒怜怜就是其中一人。
身为校医的她，最会治疗的，就是跌打外伤。
可如今断水、断电，商铺内也没有太多医疗用品。
她把行李箱里干净的衣服，都剪成布条，当作绷带治疗伤员。
“柒柒，我联系不上江寒，怎么办啊。”
林钰焦急的看着手机屏幕，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已经拨出数十个电话，可等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对方暂时无法接通”的机械音。
“会没事的。”
柒怜怜给一名伤员缠紧布条，随后站起身，安慰伤心欲绝的林钰。
“我有预感，他会回来的。”
“可我……”林钰不断抹着眼泪，“要是他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你放心，上次小寒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没死。他比我们要坚强的多。林钰，你要振作一点！”
“嗯。”
林钰应了一声，接着靠近墙边，坐到一块干净的地毯上。
她裹起羽绒服，心里不断为江寒祈祷。
怀有身孕的她，能在雪崩后第一时间逃到纪念品商店，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她能做的，也只是等待。
等着雪崩结束，等着搜救队出动，等着江寒回来。
而和她心境完全不一样的，是货架边看似镇静的柒怜怜。
她紧紧抓着布条，瞳孔发出淡淡的蓝光，视线看向商店内的一角。
她，是加拉哈德的代理人。
和江寒一样，拥有死神之眼。
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都被她尽收眼底。
柒怜怜能看到，一位身着淡绿色丝绸薄衣，身姿曼妙，头顶绿花，手持深红权杖的死神，正悄无声息的收割死去伤员的生命。
她用权杖轻点伤员的胸口。
下一秒，对方的灵魂就飘出体外，被吸进权杖。
柒怜怜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搭话。
收割死者的灵魂，这本身就是死神的工作。
鲁莽行事，只会打扰到她。
到底要不要去呢？
没等柒怜怜纠结许久，那位死神竟转过头，径直走向她。
柒怜怜吓了一跳。
她眼睁睁看着两米高的死神，飘飘悠悠地走到她面前。
只不过，对方的目标似乎不是她，而是她脚下被冻死的伤员。
她用权杖轻点死者的胸口，转眼间收割灵魂。
然而，做完这一切后，死神还是抬起头，看向满脸惊慌的柒怜怜。
她立起深红权杖，俯下身，用轻柔的语气问道：
“你能看见我？”
“我……”
柒怜怜咽了口口水。
直面死神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我是加拉哈德的代理人，有死神之眼。”
“是她呀。”
听到加拉哈德的名字，死神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别样的表情。
“我是自然死神‘莫塔娜’，负责接引被大自然洗净的死者。”
“我无心打扰你的本职工作。”
“我知道。只不过，能在这种地方见到死神代理人，也是挺奇妙的。”
“死神代理人……很不常见吗？”
“哈哈哈。”莫塔娜捂住嘴，轻轻地笑，头上的绿玫瑰随之摇晃。
“只有叛逃的死神，才会在人间寻找代理人。死神代理人，本就是不合死神界规定的。”
“你的意思是，加拉哈德是叛逃的死神？”
“没错。”
莫塔娜优雅的横起权杖。
“说来，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场政治联姻后，地狱大王的十二位子嗣，叛逃了十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