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头的买卖
吴兴挨骂了。
六十好几的人，却被李宸轩骂得跟个孙子似的。
见李宸轩气得头发都快要飘起来了，舒胜男又忍不住好奇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手里明明有上好的盐。”
李宸轩说着又一指地上那块黑黢黢皱巴巴的玩意儿：“他却让大家吃这种东西，你说我气什么？”
舒胜男顿时也来气了，恶狠狠的看向吴兴：“盐在哪里？”
不等吴兴答话，李宸轩又是一声爆喝：“遍地都是！”
遍地都是盐？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四周。
哪里有盐？
没看见啊！
便在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吴兴终于委屈巴拉的开了口：“少主吩咐过老奴，时机未能成熟之前，万不可擅动那些宝贝，否则定会招来大祸。”
李宸轩就是一愣：“我说过这话？”
吴兴瘪着嘴点了点头：“小姐不在，少主又一直没回来，老奴实在是不敢擅动那些宝贝，而且少主您也没教老奴怎么用那些宝贝。”
尴尬了。
见李宸轩突然不说话了，舒胜男又凑上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宝贝？”
李宸轩挠了挠头：“能变盐的宝贝。”
“能变盐？”
宁柔柔也连忙凑了过来：“那宝贝在哪里？”
李宸轩抬手指向镇外，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遍地都是！”
…………
……
陈七很快就捡回一筐灰白灰白的石头。
舒胜男疑惑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李宸轩点了点头：“全都砸碎。”
陈七立刻动手开砸，舒胜男也上前帮手，不多时就将那框白石头砸得稀碎。
李宸轩又一指旁边的磨盘：“磨！”
用石磨磨石头？
这是什么操作？
尽管对此难以理解，但陈七还是把那些石头渣子放进磨盘磨了起来，很快就有褐色的矿粉从石磨边缘溢了出来，在场几人的眼睛也比方才大了许多。
又看了片刻，宁柔柔好像明白了什么，走到李宸轩身边小声说道：“公子，此物虽然跟盐一样是咸的，但味道十分苦涩，而且还有毒！”
李宸轩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将那些褐色矿粉收集起来放进了备好的木桶，然后就开始往桶里加水，一边加一边不停的搅拌。
桶里的水很快就变得十分浑浊，等到溶解得差不多了，他便将溶液倒进了另外一个蒙了几层麻布的木桶。
麻布上留下了许多矿渣，经过这次过滤的溶液颜色变浅了许多。
李宸轩信心大增，又指挥陈七两口子学着他的样子进行第二次过滤。
如此反复三四次之后，杂质几乎已经清除干净，桶中的溶液也变成了浅红色。
李宸轩又让舒胜男去将备好的木炭砸碎，也用布包起来。
然后就用包着碳粒的布包将陈七老婆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漏斗塞得严严实实的，接着就开始将先前弄好的浅红色溶液慢慢往里倒。
开始这项工作时他还不忘朝着宁柔柔挑了挑眉毛。
等到再次从漏斗里缓缓流出来的时候，浅红色溶液已经变成了淡青色。
李宸轩用手接了些放到嘴里尝了尝，脸上便有了喜色：“脱毒成功，可以开始熬盐了……愣着干什么，把溶液弄到锅里去熬啊，水熬干了就有盐了！”
陈七老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那淡青色溶液舀到锅里生火开熬。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锅里的水就蒸发干净了，留下一层淡青色的薄壳粘在锅底。
舒胜男眼睛都看直了，指着那层薄壳说道：“这……这……这跟我先前见过的贡盐少说也有七八分像！”
宁柔柔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确实像，但这玩意儿真的能吃么？”
“能吃么？”
李宸轩呵呵一笑，径直从锅底掰下一小块放到嘴里，然后就皱着眉头呸一声吐了出去：“扣多了，齁死我了。”
说着又把陈七老婆不知何时捡了回来放在灶头那块所谓的盐巴拿到手里把玩起来：“七婶，制盐的法子我都教你了，这玩意儿送给我做个纪念如何？”
没等陈七老婆答话，宁柔柔冲到锅前也扣了一小块放到嘴里，然后那双美眸就亮了起来：“真的是盐，不苦不涩，肯定没毒！”
舒胜男也连忙上前尝了尝，紧接着也跟她一样两眼放光：“这味道绝对不比贡盐差！”
话音刚落，陈七腾的一下就弹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跑。
他老婆却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宸轩面前铆足了劲儿磕头。
李宸轩正要去扶她，陈七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回来：“快去给老子找个大点儿的背篓，老子去多背点儿石头回来。”
舒胜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宁柔柔也捂着嘴笑个不停。
李宸轩哭笑不得：“我将这法子教给你们，是要对你们委以重任，结果你他就只想着屯石头？”
陈七一愣：“少主要交给我什么重任？”
李宸轩就指向了宁柔柔：“从现在开始，你和七婶负责制盐，她让你们制多少，你们就制多少，人手你们自己去招，但有一点，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这制盐之法的全貌！”
宁柔柔又一次瞪大了眼睛：“我？”
“就是你！”
李宸轩点了点头：“你精通算学，对各地风土人情亦有了解，还晓得几条隐秘的商道，会全力助我发财，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宁柔柔闻言大吃一惊：“公子要贩私盐？”
“不然呢？”
李宸轩走到她身边伸手按住她的香肩：“除了天福镇，沐云池还有三个村子，总计四百多号人，他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全靠你了！”
宁柔柔又吃了一惊：“那户籍册上不是只有两百来人么？”
李宸轩笑了笑：“靖王府已经十年没管过这地方了，而且这地方还这么乱，户籍册上记载的数字怎么可能是对的？”
话音刚落，舒胜男便皱着眉头提醒道：“就算这地方再怎么乱，贩卖私盐也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李宸轩便转过身去朝着她咧嘴一笑：“所以我才会宁愿背上每年五千两的巨债也要把你从靖王府带出来，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只需要对付那些山贼吧？”
舒胜男也愣住了。
直到李宸轩将那锅底的盐全都刮了起来朝外走去，她才反应了过来。
又看向宁柔柔和陈七夫妇：“你们不会真的打算帮他贩私盐吧？那可真是要杀头的买卖！”
陈七夫妇笑了。
宁柔柔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