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赴青楼
怡翠居。
屋内气压低沉到了极点。
徐锦荷正小心翼翼为徐淑兰上药。
今日在寿宴上，丫鬟将众人一早带过去的寿礼依次拿到了老夫人面前，也供众人赏阅。
这本是她们预想中，最好的打击沈千芷那贱丫头的机会。
可谁能想到！
寿礼摆出来，那贱丫头的寿礼竟成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玉如意。
而玉雕龙，竟然出现在了她们的寿礼中！
老夫人气得大发雷霆，当众甩了她两巴掌。
徐淑兰本就因为认祖归宗的计划落空而焦躁不安，又被老夫人当众斥骂责罚，面子里子丢了一地。
当时就急火攻心气晕了过去。
这会儿才刚刚清醒过来，躺在床上黑着一张脸地让女儿给她上药。
徐淑兰怎么都想不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沈家不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那贱丫头的死活吗？
怎么一抬出苏家，就全都去恭维她了！
还有那玉雕龙怎么会到了她手里！春桃那个死丫头是怎么办事的！
“姑奶奶，姑奶奶，出事了！”
屋内气氛正沉闷的时候，门外一个婆子边喊边跑了进来。
徐淑兰摔出去一个茶盏，没好气地怒斥道：“喊什么喊！没用的东西，天塌了不成！”
“没、没有，是弄玉筑出事了。”
婆子小心翼翼道：“奴婢听说，弄玉筑的春桃偷了大小姐的东西跑了。”
“什么，跑了？！她把玉雕龙的事情办成这样我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呢，她竟然还敢跑？！”
徐淑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叠声地骂了起来。
徐锦荷眉头紧皱，转头道：“那丫头知道我们那么多事，竟然在这关头跑了？”
徐淑兰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她今天真是被气晕了头！
她连忙朝婆子看去，“人抓到了没有？！”
“……没有。她不知道怎么引开了后门的婆子偷了卖身契跑出府了，大小姐头一个追出去了，后面的人听见动静再追的时候，连大小姐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徐淑兰一听心里更急了。
一边急，一边不往骂沈千芷：“当主子的，哪儿有自己去抓贼的？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厉声吩咐婆子：“派几个靠得住的，偷偷去找！必须把这丫头给我找回来！”
“是！姑奶奶，还有一事……”
婆子立在一旁支支吾吾。
徐锦荷没好气地斥道：“还有什么话你一口气说完！”
婆子忙道：“春桃跑的时候表少爷正好在外院，趁乱也溜出去了。”
“什么？他又偷跑出去了？！”
“……是。小厮说，瞧着是往赌场的方向去了。”
徐淑兰一听，连忙往床下的暗格去摸。
果不其然，里面的东西又没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徐淑兰气得狠狠一砸床。
“娘！你也别骂哥哥了。”
徐锦荷道：“原本说的是今日让我和哥哥认祖归宗，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哥哥心里肯定憋着火不高兴。”
她转身搭上徐淑兰的手，“娘，我都到议亲的年纪了。若是没有沈家女儿的身份做依仗，我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你放心，娘都知道。”
徐淑兰拍了拍女儿的手，眸底狠厉一闪而过。
“原本她要是老老实实的把位子让出来也就罢了。她既然不安分，也怨不得我们了……”
。
京城，夜里依旧繁华喧嚣。
春桃背着包袱，红着眼又给沈千芷磕了一个头。
“奴婢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她一个半路买来的丫头，在沈家本来就不受重用。
哪怕跟了徐淑兰，也没少受徐明瑞的戏弄。
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反倒是她险些害了的大小姐给了她一条活路。
“您刚回沈家的时候，徐姑奶奶就给了奴婢钱，让奴婢盯着您的一举一动了。”
春桃一五一十交代的干净，末了又不放心地道：“大小姐千万要小心徐姑奶奶！奴婢虽不知为什么，可姑奶奶对您绝没有善意。”
沈千芷笑笑，“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道：“离开京城后也不要再回来了，走得越远越好。”
上一世，春桃虽在玉雕龙上害过她一次。
可最后，却也被徐明瑞收作通房丫鬟，怀着孕折磨死在了房中。
这次趁乱将她放了，不仅能把玉雕龙的事情彻底推在她身上，还能救人一命。
沈千芷觉得不亏。
春桃再三叩头让她保重，感恩戴德地走了。
送走她，沈千芷戴上提前备好的帷帽，转头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楼。
明月楼外喧哗热闹。
姑娘们穿着清凉，站在门外笑着闹着、招手揽人。
男人们进进出出，满面红光。
沈千芷夹在其中，分外突兀。
还没进门，就被明月楼的妈妈拦在门外了。
妈妈不屑地瞥她一眼，“姑娘，我们明月楼可不是正经娘子该来的地方。瞧您捂的严严实实的，怕不是夜里看不清，走错地方了吧？”
一旁的姑娘捂嘴直笑，“姑娘还是快走远些吧。咱们楼里的客人可没那么多讲究，待会儿把姑娘帷帽扯掉了算谁的？”
左一句讥讽，右一句冷嘲，沈千芷却也不恼。
“妈妈说笑了。满京城人谁不知明月楼的名声？我又岂会走错地方。”
帷帽下，她微微一笑，声音镇定又轻柔。
“是王爷邀我过来唱曲儿的，不然我也不敢来打搅妈妈做生意不是？”
明月楼的妈妈一愣，脸上的笑很快收敛起来。
她将信将疑，“王爷，哪个王爷？”
沈千芷轻笑，“明月楼的常客，自然只有这一位晋王殿下了。”
一旁的姑娘坐不住了，看向沈千芷的目光里满是醋意：“是晋王叫你来的？”
“姑娘若是不信，带我上去一问便知。”
姑娘自然没有那个胆子去闯晋王的门。
她上下打量沈千芷两眼，酸溜溜地骂了句‘故弄玄虚’，一扭身子去迎别的客了。
妈妈见沈千芷淡定从容，一时间心里竟也没底了。
她们明月楼就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想听什么曲儿听不到，何必还要从外头叫人？
可晋王殿下……又一向是个行事荒唐没有章法的。
妈妈犹豫一瞬，朝沈千芷招招手，“你先随我进去吧，我得先问过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