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族
一座错综复杂的四合院内，正房之中，年暮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的小辈们，或郑重其事，或若无其事，或流里流气
“我这个老家伙，撑不了多久了，老大最有出息，就不说了，老二好歹还有个饭碗，不过也要尽早讨个媳妇
老三呢，真是一无是处，倒有我过去那群狐朋狗友的样子，成天提个鸟笼，四处闲逛，吸个大烟，喝个小酒，再去赌个两手”
老人说到这里，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看着手掌上的血红，费劲的将手握了起来
老三不服气的看着上位的老人，想要辩解，却又赌气一般，扭过头去，看着门外碧蓝的天空
“老三，爹在这呢，什么样子？”
老大手中念珠一握，掷地有声的对着自己的弟弟喊道
“爸，我还有点事，晚上再过来吃饭”
老二推了推眼镜，站了起来，又整了整衣服，走出门之后，看着这座历史悠久的院子
屋内的几人看着离开的老二，反应各不相同，老三也想走，一个面容娇柔的矮个女人拽住了他
“听话，吴攀，在爹面前，哪怕稍微演演”
“阿容，我真忍不下去了，他从小就不待见我，我再怎么悠闲度日，我也没偷没抢，只是玩玩而已”
吴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响着，老人沾血的那只手开始颤抖起来，老大担心的看着老人，又瞪了偷偷看过来的吴攀一眼
“怎么了？怎么了，就知道说我，老二把家里给他的房子都卖了，准备往国外跑了，你们说什么了，老大最有出息，还不是贪着你这份遗产
爹你最厉害，年轻的时候，我们家里一片院子，后来呢，不都败光了，你看过那本小说嘛，活着，我们只不过是逃过去了而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因为你，我们才有的这份家业呢，现在来指教起我了”
吴攀看着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顿时急了，撸起袖子，开始谩骂起众人，却不小心露出了胳膊处的孔洞形状的伤口
“吴攀喝多了，我们晚上再过来吧”
阿容陪着笑，然后将吴攀直接拽走
老人叹了口气，看着仅剩的老大和他的妻子，挥了挥手道
“走吧，我歇歇”
待到剩下的两人也离开之后，老人拿起一旁的拐杖，费劲的从椅子爬下，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落下了一滴，整个世界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事情，年轻的时候，确实开了不少混账事，可如果没有他肆意挥洒，顺便投资了一些东西，怎么会让这个家族存活下去
老人眼前的画面一动，自己躺在那张出生的红木床上，一旁还有着自己咬下的痕迹，下面跪倒一片，却连一个哭的人都没有
支起拐杖，老人走向那张床，像是决定要奔赴自己的结局一样，没有畏惧，他已经没有力气改变这一切了
老来老来，什么都留不下，什么都没有
活着？小说？
老人走出正房，走向一旁的书房，看着干涸的墨水，又看向手中稍微干掉的血液，将毛笔一沾，在宣纸上写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写完后，他向后一趟，整个人倒在地上，这把年代久远的椅子，随着他的死亡，也碎裂开来，如同老人的生命一样
天空由蓝转黑，月代替了日，给了这座城一种惆怅的氛围
“怎么弄？”
老大气喘吁吁看着红木床上的老人，又看向了老二
“遗书怎么写的？”
老二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更多的是释然
“两句诗，没什么用，你自己看吧”
老大无奈的将老人的绝笔随手扔向老二
“这样啊，老三还没过来，等他过来再说吧”
老二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正房说道
“我说的是遗产怎么弄，爹都把你该拿的那份给你了，你想去外国跑，随便你，但遗产，只能让我和老三分，吴云，你突然跑回来是什么意思？”
老大看着老二，也就是吴云，怒目而视
“我没想跟你争，没意思，只不过是回来送他一程而已”
吴云拿出手机看着，口中淡然的说道
“这样最好，我去找老三，爹这边你看着吧”
老大离开了，吴云看着屏幕上聊天软件的信息，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爸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到你，你对人脑的研究，陷入瓶颈了，对吧？”
吴云紧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握手机的手，力度加大了几分
“就叫我罗隐吧，我需要你手中的一些资料
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怎么预知未来，可别跟我说什么不科学，太俗了，世上没有不科学的东西，只是等待着我们去验证”
对方见吴云没说话，就自顾自的开始说道
“可以，约个地方见一面？我手里有很多东西，你想要的是哪部分呢？”
吴云侧头看了一眼外面，靠在红木床上说道
“关于活体实验的部分”
听到罗隐的话，吴云瞳孔一缩，他之所以变卖家产，也要去国外，就是为了自己的实验，人脑绝对蕴含了某种超自然的东西，这也是他能够轻易相信对方的部分原因
“到时候再说，你在哪？”
“先处理好你父亲的事情吧，他可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辈，当初帮过我很多事呢”
吴云听着挂断电话的声音，放下手机，看着匆匆赶回来的老大和吴攀
“都到这了，先说说遗产的事情吧”
老大看着吴攀，冷冷的说道
“说什么，老二拿了多少东西，他滚蛋，吴天，大哥？我们两个对半开”
吴攀微微眯眼，看着眼前这位，目前家里辈分最大的人，开口道
“你从家里拿了多少钱，还要我说吗？当初老二创业，需要钱，卖房子可以理解，毕竟人家确实出成果了，为人类做奉献了，你呢？
吃喝嫖赌，你什么不干，爹当初可没你败的一半多，还敢在那当众说爹的不是，如果我站在爹的位置上，早一巴掌抽死你了”
吴天指着吴攀，余光却看了吴云一眼，示意他也来帮自己说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