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影月楼内，苏妮玉正对着画纸一筹莫展。
笔尖在纸上游走，却始终无法勾勒出心中所想。
她烦躁地将笔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真是气人！怎么就画不好呢？”
这时，楼下传来小厮的声音：“苏姑娘，孙侍卫求见。”
苏妮玉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她连忙起身，对着铜镜整理妆容。
涂上胭脂，描上眉黛，换上一身淡粉色的衣裙，这才款款下楼。
见到孙仲慕的那一刻，苏妮玉却突然扬起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胸口。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娇嗔，眼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
孙仲慕一把抓住苏妮玉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跟我走。”
“去哪里？我不去！”苏妮玉嘴上说着不去，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孙仲慕的脚步移动。
“口是心非。”孙仲慕轻笑一声，将她拉到马前，一把抱起她放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驾！”
苏妮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孙仲慕的腰。
马蹄声嗒嗒作响，载着两人朝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孙仲慕低头看着怀里的苏妮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带你去看星星。”
马蹄声得得，一路向东，卷起尘土飞扬。
苏妮玉紧紧搂着孙仲慕的腰，心口怦怦直跳。
出了东新曹门，官道渐窄，两旁的树木也茂密起来，遮天蔽日，偶尔有鸟雀惊飞，扑棱棱地扇动翅膀。
苏妮玉偷偷瞄了一眼孙仲慕冷峻的侧脸，心里又羞又恼，这男人，一声不吭就把自己掳了出来，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孙仲慕，你放我下去！我要回去！”苏妮玉故作强硬，声音却因颠簸而有些颤抖。
孙仲慕不为所动，马鞭一扬，马儿跑得更快了，风呼呼地灌进苏妮玉的耳朵，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吹僵了。
“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喊人了！”苏妮玉威胁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孙仲慕轻笑一声，这笑声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你喊啊，这荒郊野岭的，看谁来救你。”
苏妮玉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能紧紧地抓住孙仲慕的衣襟，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苏妮玉抬头一看，只见眼前一条宽阔的河流，波光粼粼，正是五丈河。
孙仲慕翻身下马，然后将苏妮玉抱了下来。
双脚落地，苏妮玉才觉得腿有些发软。
她狠狠地瞪了孙仲慕一眼，“你……”
话还没说完，孙仲慕便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苏妮玉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良久，孙仲慕才放开她。
苏妮玉气喘吁吁，脸颊绯红，眼中带着一丝恼怒，“你……”
“你什么你？”孙仲慕轻笑一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辣椒，还敢不敢威胁我了？”
苏妮玉别过头去，不看他。
孙仲慕又将她拉入怀中，“玉儿……”
“别叫我玉儿！”苏妮玉推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孙仲慕看着她，眼神深邃，“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五丈河静静流淌，河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天边的云霞。
孙仲慕牵着苏妮玉的手，沿着河岸慢慢走着，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
“我并非生来便锦衣玉食。”孙仲慕的声音低沉，像是河底的砂石，被水流冲刷得圆润光滑。
“幼时家贫，母亲一人辛苦将我拉扯大，后来……”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段艰辛的过往，“后来母亲病重，为了给她治病，我不得不……”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苏妮玉仿佛能看到那个瘦弱的少年，为了生存，为了至亲，不得不低头哈腰，委曲求全的画面。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也能感受到他心底的苦涩。
一种莫名的怜惜涌上心头，苏妮玉轻轻反握住他的手，以无声的安慰代替言语。
孙仲慕侧过头，目光落在苏妮玉的脸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做过很多事，有些事，现在想来，并不光彩。”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一丝无奈。
苏妮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有不愿提及的伤疤。
她能做的，只是默默地陪伴，给他力量。
“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美好的女子。”孙仲慕的声音变得柔和，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停下来，转过身，直视着苏妮玉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期待：“玉儿，你……你可有一点喜欢我？”
苏妮玉的心猛地一颤，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晚霞映红了她的脸颊，也映红了她的眼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也弥漫着淡淡的期待。
孙仲慕的目光灼热而深情，像是要将苏妮玉融化一般。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紧紧地握住苏妮玉的手，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
“我……”苏妮玉感觉嗓子眼干渴得厉害，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被他捏住的手，掌心微微出汗，一股热气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
孙仲慕的视线太过灼热，她几乎不敢与之对视，眼神闪烁着，像受惊的小鹿般想要躲闪。
孙仲慕见她如此，心中一紧，以为自己唐突了佳人，连忙放柔了语气，故作轻松地笑道：“方才不过是说笑，玉儿不必当真。”
苏妮玉心中一沉，方才升腾起的紧张感瞬间被失落取代。
她咬了咬下唇，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孙仲慕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晚霞的余晖洒在她绯红的脸上，如同抹上了一层胭脂，衬得她更加娇艳动人。
孙仲慕愣在原地，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温热触感，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他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苏妮玉，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玉儿，我喜欢你。”
苏妮玉身子一僵，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是在说笑吗？”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孙仲慕轻轻地放下苏妮玉，捧起她的脸，眼神坚定而温柔……
“玉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孙仲慕的语气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苏妮玉，“我喜欢你，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
苏妮玉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心中小鹿乱撞，却又故作镇定，轻轻推搡着他的胸膛，“你放开我，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孙仲慕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玉儿，我……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苏妮玉心头一紧，故作轻松地笑道：“离开？你要去哪儿？怎么突然说这个？”但她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孙仲慕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僵硬，心中愈发不舍，“我可能要调任期门军。”
“期门军？”苏妮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期门军驻扎皇城，离影月楼并不算远，她故作不在意道：“那也不算太远，还在京城呢。”
孙仲慕松开苏妮玉，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原来玉儿这么关心我。”
苏妮玉被他调侃得面红耳赤，娇嗔地捶了他一下，“你……你胡说什么！”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孙仲慕看着苏妮玉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玉儿，你方才可是轻薄了我。”
苏妮玉闻言，脸颊更红了，娇嗔道：“你……你无耻！”
孙仲慕朗声一笑，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我只对你一人无耻。”温热的气息拂过苏妮玉的耳畔，她感觉浑身酥麻，娇嗔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最终却还是乖乖地埋进了他的胸口，低声嗔怪：“你坏死了……”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金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孙仲慕牵起苏妮玉的手，走向拴在路边的马匹。
苏妮玉轻轻点了点头，却在转身之际，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一座宅院。
那是孙仲慕曾经居住的地方，如今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斑驳的院墙和紧闭的大门，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寂寥。
她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惆怅，却又很快被孙仲慕温暖的大手驱散。
马蹄声嘚嘚作响，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孙仲慕将苏妮玉送到影月楼门口，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来寻你。”
苏妮玉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孙仲慕骑马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走进影月楼。
孙仲慕调转马头，准备回宫复命。
这时，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子面容俊朗，气质儒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这位兄台，敢问影月楼的上客官姑娘可在楼里？”
孙仲慕心中升起一丝警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语气略带冷淡：“你是何人？找上官姑娘有何贵干？”
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宋逸，想拜访一下上官姑娘，不知她可在楼里？”
孙仲慕听到“上官初”三个字，心中猛地一震，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宋逸将名帖递给守门的侍卫，拱手道：“劳烦通传一声。”侍卫接过名帖，转身进了影月楼。
宋逸手摇折扇，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侍卫出来回禀：“宋公子，上官姑娘今日不在楼里。”宋逸闻言，”说罢，转身离去。
孙仲慕看着宋逸离去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
宋逸，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朝中新贵，与太子关系密切。
他为何会来找上官初？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待宋逸走远，孙仲慕深深地叹了口气，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夜幕降临，将军府内灯火通明。
上官初在澹台桦的书房外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门口张望。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澹台桦的身影。
“将军何时回来？”上官初再次向守在门口的丫鬟问道。
丫鬟摇了摇头，轻声道：“奴婢不知。”上官初心中焦躁不安，夜色渐深，更漏声声，敲打着上官初的心弦。
终于，在掌灯时分，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回来了！”上官初心中一喜，快步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了房门。
书房内，澹台桦正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手中的毛笔被捏得咯吱作响，桌上的宣纸也被揉成一团。
澹台桦将手中的毛笔重重地摔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那些中书省的家伙，简直欺人太甚！”他猛地站起身，走到上官初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们竟然敢……”
上官初见澹台桦情绪如此激动，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疼。
她轻轻走到他身旁，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小心地说道：“将军，何事如此生气，让奴家听听”
澹台桦的目光从愤怒逐渐转为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今日朝中商议议和之事，那些中书省的家伙，简直欺人太甚！他们竟敢将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条款全盘推翻，说是怕引火烧身，不愿得罪西凉。”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胸中的怒火还未消散。
澹台桦听后，目光渐渐柔和了许多，他看着上官初那温柔的眼眸，有些感动。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温柔：“有你在，我便觉得心安了许多。”
上官初见他情绪稍有好转，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
她继续柔声说道：“将军，夜已深了，不如先去用膳吧，我已吩咐厨房备好了你爱吃的菜肴。”
说罢，她轻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澹台桦却并没有动，反而握紧了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上官初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意从手心传来，心里不禁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他，脸上泛起一层薄红。
澹台桦见状，”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上官初被他的话说得心跳加快，脸上越发红润。
她低下头，轻声道：“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澹台桦轻轻拉住她的手，力道恰到好处，两人之间的气氛渐趋暧昧。
他低声道：“阿初，有你在，这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许多。”说着，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温柔而细腻。
上官初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心中却生出了一丝甜蜜。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澹台桦打断了。
“初儿，你可认识宋逸这个人？”
上官初闻言，心中一惊，“宋逸？可是那日在醉仙楼的那位……”她依稀记得那日惊鸿一瞥的男子，一身白衣，清雅脱俗。
“你认识他？”澹台桦锐利的目光落在上官初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上官初连忙摇头，“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相识。”
澹台桦的脸色又板了起来，书房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
上官初心中忐忑，只觉得澹台桦的情绪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她轻咬下唇，再次柔声劝道：“将军，夜已深了，还是先去用膳吧，我这就去安排。”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去。
然而，澹台桦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回怀中。
上官初惊呼一声，跌坐在他腿上，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萦绕在她鼻尖。
“饿了，不过想吃的不是饭菜。”澹台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上官初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她慌乱地想要起身，却被澹台桦紧紧搂住。
“将军，您……您说什么？”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蝇。
澹台桦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的眼中燃烧着一种炙热的情感，仿佛要将她吞噬。
“初儿，你真不懂我的意思吗？”
上官初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
澹台桦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移，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的锁骨处。
上官初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想要推开他，却又无力反抗。
澹台桦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最后是她的唇瓣。
他的吻温柔却又霸道，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上官初的心跳如擂鼓，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心中既慌乱又羞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