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男儿自有磊落骨
两个人？
陆鹏不由一怔：“什么人？”
“妾身却也不知，只是听他们说什么会首……”
“会首？”陆鹏想了想，心想莫非是天顺行馆的田畴颖听见什么风声？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管，若他们有什么异动再通知我。”
最终那疑似田畴颖所派的两人徘徊了一会就走了，近晚时分，冯天雷众人回来了，脸色却都不太好看。
“那帮狗娘养的戏子，只会骚首弄姿的狗男女，竟然如此装模作样，还瞧不上俺们了！真是岂有此理！”李六儿一进门就气愤地嚷道。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愤愤不平，显然是受了戏班不少气。
只有冯天雷皱着眉头低声向陆鹏道：“陆兄弟，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陆鹏笑道：“怎么？冯大哥也受不了？”
冯天雷摇头道：“这倒不是，那些唱戏的说话就那调调，听起来确实阴阳怪气叫人火大，但我倒不是为这个。”
他将陆鹏拉到屋中，悄声道：“日间在太常寺时，有个小太监找到我，向我索要贿赂，声称是内务府大太监曲英的人。”
陆鹏听得皱眉，问道：“冯大哥如何回复？”
冯天雷一拍桌子，骂道：“我等久经风霜，走南闯北，能攒下几个钱？用来喂这等腌臜货？冯某可没这般下作，自然是一口回绝！”
陆鹏点头赞道：“不错！正该如此！”
冯天雷笑了笑，却又切齿骂道：“可是到了评审之时，风向便即不对，几个主官只给了我们中下的评价。咱们的表演不说数一数二，至少也在那几十个班子里名列前茅的——显然便是那些没卵子的狗太监挟恨报复！”
“如此，便去不成了？”
“倒也不是，这太常寺是初选，过几天还要到教坊司三司会选，不过有这些狗太监作梗，我等怕是难了。”
陆鹏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冯大哥宽心，过几日我也一同去，咱们尽力而为，选不上就不参加便是。”
冯天雷点头笑道：“嗯，尽力而为！荣华富贵虽好，但要咱向那些腌臜东西低头，却是万万不能！”
正说之间，忽听外面院门敲响，正在随众痛骂戏子们的查阿错忙跑去开门，见门外是个陌生中年男子，便问道：“你找谁？”
“在下潘忠，前来拜见陆乘风先生。”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拱手。
查阿错见这男子衣着颇为华贵，竟对自己这般恭谨，心里很是受用，笑嘻嘻地回头，却见陆鹏已走了出来。
“陆先生！小人总算有缘再拜见您老啦！”那潘忠见到陆鹏，满脸惊喜，抢上前深深地作揖至底。
陆鹏记得这人正是西宁王府的那位潘管事，诧异地问道：“潘管事不必多礼，你找我有事？”
他在琼华楼引出了些风波，又被西宁王府那位大小姐遇上，对方得知他的消息自然也不足为奇。
潘管事直起身，激动道：“陆先生，小人这几年念念不忘先生风采，可着实挂念得紧！”
原来这潘忠当日成了陆鹏头号迷弟，京中流传的故事大半皆是他的功劳，今日再见，自然激动无比。
陆鹏见他激动之下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潘管事究竟有何事？”
潘忠拍了拍脑袋，忙道：“陆先生，我家太妃对您老感激不已，听说您回京的消息，不由喜出望外，本欲亲自前来拜访，奈何年长行走不便，所以在府中备下几杯薄酒，还请先生拨冗赏光。”
陆鹏听了沉吟不语，西宁太妃倒是个颇有德行的老人家，若是平时去拜访一下本是无碍。但他却想起所观察到的星象，京中权力斗争极为激烈，在这种时候他完全不想与这些上层贵族接触，免得一不留神就被卷进去，便摇头道：“潘管事，我刚到京中，诸事繁忙，着实是抽不开身，得罪之处，还请回覆老太妃，海涵一二。”
潘管事脸色顿时有些发苦，却不敢多说，唯唯点头。他又向院中的花草看了一阵，啧啧称赞几声，便起身告辞离开。
查阿错在旁边听着，不由咋舌不已，在故事里听起来尚不觉得，真见到陆鹏对王府这样的阶层如此态度，着实让他心里大为震撼。
过了几天，陆鹏便和众人一起去那教坊司，参与三司会选。
这一次太上皇寿辰，全国各地受邀来参加的各种戏班着实不少，其中以所谓的江南四大名班最为知名，道是：春风班、祥和班、青云班、凤鸣班。以如今朝野民间戏曲的盛行状况来看，这四大名班是铁定入选的，剩下几十个班子只能争六个名额，竞争极为激烈。
选审三司中，太常寺掌管朝堂礼乐，教坊司蓄养优伶乐伎，内务府则主管宫廷事务，这都是朝廷正规官署。
这一日教坊司人山人海，各家戏班一一上场，好不热闹。
陆鹏混在人群中观看，只见有唱戏的、有玩杂耍卖艺的、有演口技相声儿的、有演古彩戏的，当然专门的舞伎乐团也是不少，无不各擅绝技。
他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身后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他回过头，不由一怔，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手摇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陆鹏不禁皱起眉头，原来又是前几天那男装打扮的少女。
“咦，你这人，皱什么眉毛？见了本宫……本公子让你不高兴吗？”
陆鹏自然知道这姑娘身份不简单，但却懒得应付，转过身继续看戏。
白衣少女撇了撇嘴，摇着扇子站到旁边，鄙夷道：“有什么好看的？喂！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混进来的？”
陆鹏淡淡道：“什么混进来，我是来上场表演的。”
“什、什么？”白衣少女瞪大眼睛，随即噗哧笑出声来，“你别说笑啦！你来表演什么？来唱戏吗？那本公子可要好好看看啦！”
陆鹏不再理会，白衣少女将折扇哧地收起，笑吟吟地凑近少许，正要说话，陆鹏却转眼看见冯天雷被一个小太监扯到角落里嘀咕，显然又是前来索贿的。
“咦，又怎么啦？”白衣少女见他脸色一沉，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