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到这里，我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母亲的反应。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我知道这是她的逆鳞所在。

她并不在乎奶奶能给我多少钱的红包，她在乎的是我能得到平等的尊重与关爱。

5

我把我五岁那年春节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母亲。

奶奶在分发过年红包时，堂姐和堂弟都兴高采烈地收到了500元的红包。

而唯独我，站在一旁，手心里空空如也。

母亲知道后，当即扔掉锅铲饭都不煮了，当着父亲全家人的面说奶奶偏心，她可以受委屈，但是我不可以。

母亲当时气得收拾包袱就要回家，父亲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她不伺候了。

父亲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母亲，试图平息她的怒火。

他谎称奶奶其实把红包给了我，只是被我花掉了，怕母亲责怪我乱花钱所以没有说出口。

母亲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在场数十双眼眸盯着我，我紧张的直搓手指，父亲在母亲背后朝我使着眼色，示意我按照他的说法承认。

在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只能小声地承认那个谎言。

后面的每一年过年奶奶明明都没给我红包，但父亲却总是安排我在母亲面前说谎，说我已经收到了红包并且花掉了。

「还有母亲那年家里丢的10万元存款不是我偷的，是父亲逼我这么说的。」

如今这口黑锅我背不动，也不想替父亲背了。

如果说父亲骗母亲奶奶给红包的事会让母亲怒火中烧，那么把父亲偷家里的存款补贴他兄弟姐妹却硬要把锅扣在我头上。

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听完我的话后，脸色沉了下来。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我们离婚吧，我本来是为了给小欣一个完整的家才一直忍让，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教小孩说谎。你……实在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走上前紧紧抱着母亲微微颤抖的身体，给她力量。

6

母亲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打算离婚后就立马找了律师拟定了离婚协议书。

父亲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尤为阴沉，他愤怒地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摔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不同意离婚，沈小娟，你至于嘛？不过是抵押房子又不是卖了，我弟做生意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支持？赚了钱就还咱们了！」

母亲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都说救急不救穷，更何况你弟弟要做生意为什么不抵押他自己的房子？没听说过做生意要抵押哥哥的房子的道理。」

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试图解释声音却开始变得无力：

「那不是我弟的房产写的是他老婆的名字吗？要是把房子抵押出去，他老婆非得撕了他不可。」

他试图像以前无数次吵架时那样，走上前想要搂住母亲，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软化她的态度。

但这一次，母亲却轻巧地躲开了他的触碰，仿佛他是一团令人厌恶的污泥。

父亲的手僵在半空，他尴尬的收回手摸着鼻子，眼神转到我身上示意我开口救救他。

我垂眸低头，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目光。

父亲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见母亲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恼羞成怒地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接着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声音中充满了悔恨与乞求：

「我不离婚，沈小娟，这么多年我不嫖不赌只守着你和女儿。小娟，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们还有小初，你要小初从小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吗？」

父亲声音哽咽的说着求原谅的话，见母亲不理他，他转过头用充满乞求的眼睛望向我：

「小初，小初你帮爸爸说两句话啊，求求你妈妈，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望向母亲，她听到我的名字后，身体微微一颤。

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心。眼里闪过挣扎。

7

我紧张地走到母亲身边，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母亲，我真的不想跟父亲在一起了。每次您出差，父亲就会打我。我还要煮饭、洗碗，逼我吃过期发霉的食物，我闹肚子痛时甚至还要给堂弟和小叔跑腿。现在我已经高三了，我真的想好好学习，不想再被这些事情牵扯精力。」

母亲听后，眼中闪过震惊和愤怒，她紧紧抱住我，声音哽咽：

「小初，对不起，妈妈不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再抬头母亲望向父亲的眼神坚决：「明天就到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8

离婚的过程并不顺利。

离婚一个月的冷静期，父亲就跟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