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9章 颜良,你这个骗子
鞠义身穿黑衣黑甲,带着剩余的先登死士悄悄向刘辩的军营摸了过去。
根据许攸画出的图纸,鞠义心中已有定计。
他打算趁着夜色,全军暴起,直捣黄龙,直取刘辩休憩的中军营帐。
擒贼先擒王,只要能一举拿下刘辩,那这场战局便如同囊中取物,稳操胜券。
只要对方未能及时列成军阵,没有士气压制,那些普通军士,在先登死士的利刃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先登死士,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直插刘辩心脏的尖刀。
只要刘辩一死,敌军必陷入混乱,届时,后续的袁绍大军趁势冲杀进来,必可一战而定。
所以,此战的关键,就在于一个字——快!
要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将刘辩拿下。
错过了今晚,再想寻得如此良机,可就难如登天了。
白日里,刘辩率领的重骑冲锋陷阵,那如山崩地裂般的气势,给鞠义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大戟士溃败时的凄惨之状,至今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若是此番让刘辩安然退回幽州,待他下次卷土重来,身边会不会簇拥着更多的重骑?
到那时,再想对付,可就棘手多了。
念及此处,鞠义紧了紧手中的刀柄,眼中闪过一抹坚毅。
他绝不愿给袁绍留下这般隐患,所以才力排众议,坚持要连夜突袭,欲毕其功于一役。
夜色已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大雾,而且这雾气越来越浓,甚至到了连十米之外都看不清楚人影的地步。
鞠义见状,心中大喜,暗道:“天助我也!”
当下再不迟疑,猛地拔刀出鞘,高高举起,一声怒吼。
刹那间,周身气势绽放,全军暴起,向着营门直接冲了过去。
此时,一股浓郁的血色煞气,将所有先登死士紧紧裹住。
还未真正开战,那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便已如涟漪般迅速发散开来。
这是鞠义在这场关键之战中,机缘巧合之下觉醒的新能力。
每斩杀一名敌人,便能吸收一分煞气,而这煞气,又能反过来增强先登死士的战斗力。
如此一来,先登死士已然彻底蜕变成为了一支强袭兵种,与鞠义的锋锐特性,相得益彰。
先登死士的速度很快,一路狂飙突进,所过之处,营帐如纸糊般接连被冲破。
然而,诡异的是,他们竟未遭遇一人阻拦。
鞠义心中陡然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爬上心头。
“停下!快退!”鞠义瞪大双眼,发出一声狂吼。
哪怕许攸信誓旦旦,称刘辩全军毫无防备,可这空无一人的营帐,实在太过蹊跷。
这分明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可惜,尽管他反应已然足够迅速,却还是迟了一步。
脚下陡然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待他双脚再度踏地,定睛一看,一股绝望之感如冰寒彻骨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自身所处之处,是一个足有两米多深的大坑。
先登死士们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阵脚大乱。
鞠义强压心中的惊惶,抬头望去,只见坑周不知何时,已然围满了手持长槊、身披重甲重骑。
那重骑一字排开,上的重甲在朦胧夜色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重骑身后,轻骑张弓搭箭,箭头寒光闪烁,所有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在他们的士气压制下,先登死士身上原本弥漫的浓烈红色煞气,此刻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仅能勉强护住众人。
“不至于吧……这般阵容……还真是看得起我。”
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鞠义心头涌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般自嘲。
环顾四周,看着麾下那些勇猛无畏的战士们,此刻或痛苦呻吟,或满脸惊惶,心中满是悲凉。
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本应在沙场上建功立业,荣耀加身,却因自己的判断失误,陷入这般绝境。
他狠狠捶了一下地面,拳头擦破,鲜血渗出,可身体的疼痛哪比得上心中的懊悔与绝望。
“鞠义将军,肯降否?”
重骑让开了一条通道,刘辩悠然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陷入绝境的鞠义,问道。
在刘辩的身旁,公孙瓒面色煞白,仿若大病初愈,可双目却熊熊喷火,死死地咬牙切齿盯着鞠义。
就在先登死士闯入营中的那一刻,公孙瓒竟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此刻,看着落入陷阱的鞠义和先登死士,他心中的快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你也有今天!”公孙瓒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就算你不顾惜自己,也不考虑一下这些从凉州就跟着你一路走来的弟兄们吗?”刘辩目光温和,又追问了一句。
这鞠义也算是一员将才,若是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将其收入麾下。
至于鞠义和公孙瓒之间的恩怨,在他看来,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胜负本就是天命所归,又何须太过计较。
如今胜负已然分明,他实在不愿再多造杀戮,徒增冤魂。
鞠义心中一颤,不由得向四周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去。
这些人,跟着他已经五年了,从凉州杀到冀州,历经大小战事无数,每一张脸上都刻满了岁月与战火的痕迹。
他们曾在沙场上并肩冲锋,为了生存,为了荣耀,以命相搏。
那些寒夜中相互依偎取暖的日子,困境里彼此扶持的时刻,如走马灯般在鞠义脑海中闪现。
他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些同生共死的弟兄就此殒命?
可若降了刘辩,自己的名节,又该置于何地?
鞠义紧咬牙关,内心天人交战。
一方面是绝境求生,给弟兄们谋一条活路;另一方面是坚守名节,不背负叛徒之名。
这两难的抉择似两把利刃,来回绞割着他的心。
鞠义麾下的一名老兵,挣扎着起身,满脸血污却目光坚定:“将军,保重,属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手上的长刀已毫不犹豫地抹上了自己的脖子,鲜血飞溅,一股煞气向鞠义飘了过来。
“不!”
在鞠义的惊呼声中,所有先登死士们仿若心有灵犀一般,毫不犹豫,纷纷举刀。
先登死士,死战不降,既然杀不了敌人,那便杀自己,也绝不辱没这赫赫威名!
所有人的死亡气息,汇聚成一片煞气海洋,被鞠义尽数吸收。一瞬间,鞠义的眼睛变得血红。
刹那间,鞠义只觉体内仿若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奔涌激荡。
那困扰他多年的先天后期瓶颈豁然洞开。
在这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他竟一步踏入了先天巅峰的境界。
一声厉啸,鞠义飞身而起,向刘辩冲去,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便死,也要拉上刘辩垫背!
可是,迎接他的,是刘辩略带悲悯的目光。
一道寒芒惊鸿出世,一杆银色长枪后发却先至,在空中悍然截住了鞠义的去路。
鞠义瞪大双眸,睚眦欲裂,手中长刀挥舞出道道匹练,试图格挡这夺命一击。
但在那银色长枪的锋芒之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长刀应声而断,碎片纷飞。
紧接着,枪尖毫无阻滞地洞穿了他的胸膛,一股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鞠义的身躯瞬间僵住,生机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濒死之际,鞠义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轰然炸开:颜良,你这个骗子!这就是你说的实力相差不大?
双眸中的光芒缓缓黯淡,魁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