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枝停雀
“喂，老头，你睡在这里干嘛？”
小雀儿手中拿着根树枝轻戳着眼前昏睡的老头。
林墨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面容俊秀。
但脸蛋脏兮兮的，像是从泥地里爬出来的一样，浑身灰扑扑的。
不耐烦的挥手打开脸边的树枝，林墨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酒葫芦。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酒又喝空了。
砸吧砸吧嘴后，林墨向着小雀儿招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小雀儿也是个胆大的，好奇的凑了上来。
林墨抬手在他的头上轻敲了两下，没好气的说道：
“没人教过你，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礼貌的！”
察觉到眼前的人没有什么恶意，小雀儿也不逃开，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林墨站起身来，揉了揉小雀儿的头，说道：
“走，带我去你们村里的酒馆，给你带路费。”
“成，骗人是小狗。”
小雀儿也是个自来熟，毫不客气的应承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林墨的身后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剑匣。
不过他并没有出声询问，虽然只是一名八岁的孩子。
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就这样，一大一小两人踏上了回村的小路，小雀儿在前引路，林墨在后跟着。
“小子，你叫啥？”
林墨打量着眼前的小孩，突然出声问道。
他注意到了小雀儿脖子上带着的一枚圆形玉佩。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你可以叫我小雀儿。”
小雀随挥舞着手中的树枝随意回答道。
“为啥叫小雀儿啊？”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像只小麻雀一样，啄完这家的米，吃那家的菜，所以就被人叫小雀儿喽。”
少年的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悲伤的事情。
林墨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残阳如血，路边树枝上蹲着打盹的麻雀被两人嘈杂的脚步惊的振翅高飞。
很快就走到了村口，不过，像平时一样热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小雀儿的神经紧张了起来，他已经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神情忐忑的望着身边的林墨。
林墨皱眉，在强大的神识笼罩下，此时他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
“进村吧。”林墨道，像是变戏法一样随手递给小雀儿一柄长剑。
听到林墨肯定的答复后，小雀儿一咬牙，握紧手中的长剑，迈开步子往村子里进。
一路上的景象如同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都是恐怖的抓痕和撕咬的伤口。
这一切不像是捕食更像是一场虐杀。
看着熟悉人的尸体，小雀儿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加快了脚步。
当他终于走到村中酒铺的时候，屋中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寒。
屋内，一只独眼花斑猛虎正在贪婪啃食尸体。
那是张爷爷的尸体！小雀儿如遭雷击。
即使独眼虎的肚子已经呈现出一种畸形的肿胀。
但是它依旧像是感觉不到，还在不停的进食。
虎耳轻动，缓缓抬头，用那只独眼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伸长了虎舌贪婪的舔了舔脸上的血迹。
随后，踱步从房屋的阴影中走出，小雀儿这才完全看清，这只老虎的形态和神情都不太正常。
体型大的过分，尤其是肚子，已经快要拖到地上。
那种独眼呈现诡异的灰色，眼中遍布血丝。
浑身的煞气和血腥味冲的小雀儿快要晕过去。
小雀儿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嘶吼。
双眼死盯着眼前诡异的猛虎，并未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就放弃了挣扎。
没有任何的犹豫，独眼虎低吼一声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轻盈扑了过来。
见此，小雀儿发出怒吼，迎着独眼虎将自己的长剑狠狠的刺了上去。
这无疑是飞蛾扑火，幼童即使手持利剑，又怎么伤到屠戮一村的恶虎？
眼看着小雀儿命悬一线之时。
当——
一声轻拍木匣的声音响起，随后而来的是，如同翠鸟啼叫一般的清脆剑鸣声。
一道清风拂过面颊，小雀儿只看到了眼前无限放大的狰狞虎头，直接被一分为二。
那随手的一道剑意竟将这恶虎直接分尸。
出乎意料的是，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势，独眼虎也没彻底死去。
它巨大的肚子不断缩小，伤口也不再血流如注。
肚中的血肉仿佛有了意识一样，诡异的蠕动着，修复着残破的躯体。
畏惧的看了眼小雀儿身后的林墨后，独眼虎转身撞破房子，拖着残躯，径直逃离。
愣了会神后，小雀儿一抹脸上温热的血迹，转头跪下，狠狠的将头砸在地上道：“求大人杀了妖怪！求大人杀了妖怪！”
林墨望着眼前不停颤抖的单薄少年，开诚布公的说道:
“小雀儿，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是应故人之约特来寻你，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条路。”
“第一条，我可以为你报仇，随后保你一世顺遂，丰衣足食。”
“第二条，自己杀了那头恶虎，我收你为徒，传你剑法，助你修炼，不过此路艰辛，望慎行。”
听闻此言，小雀儿根本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自己手边的长剑，去寻找独眼虎。
看着小雀儿的背影，林墨无奈摇头：“果然是你的孩子，像你。”
在林墨的心中，他是不愿意收任何人为徒弟的，所以是很希望小雀儿选第一条路的。
因为他自己的人生都过的一团糟，很担心自己会是一个不合格的师傅。
即使这样想，他还是带来了长剑知我意作为见面礼。
一路追着血迹，小雀儿走到了一条小胡同口。
从小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在村里长大，小雀儿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死胡同。
小雀儿抓紧了手中的长剑，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踏进了小胡同。
血迹和粗重的呼吸无不彰显着，那只天杀的凶兽就躲在胡同里面。
小雀儿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踏进胡同的第一步的时候，那粗重的呼吸声，放缓了。
当猫科动物的呼吸声放缓的时候，表明——狩猎开始了。
小雀儿伏低身子神经紧张的缓慢前进，在踏入胡同最深处，光暗交错的一霎那。
独眼虎未发出任何声响，干脆利落的将小雀儿扑倒在地。
张开巨口向着小雀儿的喉咙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