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项府。
初秋的太阳还是暖洋洋的，勇武侯项阳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老人头发花白，神情呆滞，脸上布满皱纹，丝毫看不出当年勇武之姿。
项勇先在一旁陪护，手中端着水，一点点的喂项阳喝下。
项阳慢慢的喝下水，下一刻水又从嘴角流出。
项勇先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放下茶碗，轻轻擦拭着眼前老人的嘴角。
早就到来的林雀就在一旁看着，生怕吓到眼前的老人。
直到项勇先细致的擦拭好后，才轻声的呼喊：“重瞳儿。”
项勇先闻声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算是回应了林雀，介绍道：“这是勇武候，也就是我爷爷。”
林雀尊重的行大礼说道：“老侯爷好，晚辈林雀。”
常年思绪混乱，如同痴傻人一般的项阳。却是罕见的清醒：“好孩子，好孩子。”
说完后，就如同幼童一样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起来。
林雀和项勇先一起一左一右的守在老人身旁，一同看着晚霞。
阳光照射下，躺椅上的老人很快就睡下。
林雀看着老人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发苦，多少年前，修为高深，威风堂堂的将军怎么会变成如此。
项勇先看见老人睡着了，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
动作轻巧的从躺椅上抱起老人，进了内堂，安置勇武候休息去了。
林雀倒是少见如此细致，轻柔的项勇先。
打点好下人照顾老人后，项勇先走了出来，示意林雀走两步再说话，别打扰到老者休息了。
老人的睡眠都是很浅的。
项勇先开口：“我爷爷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跟我父亲有关的。”
林雀侧耳倾听，确实没听重瞳儿提过自己的父亲，经常见到的是那个十分严厉的二叔。
“白家知道吧，就是被灭族的白家。”
林雀点点头，东华国再次立国姬家天下共主，白家当为最大功臣，封侯武安，是和勇武候同一时期的侯爷。
功劳越大，脖子上的刀就落得越快，白家不过三代就被灭族了。
“武安侯白灵武死的时候是被安置的叛国的罪名，但是武安侯的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也绝对不是叛国。”项勇先言之凿凿。
林雀面露疑惑之色：“为何如此确定？”
项勇先此时说的话已经可以算的上大不敬了。
但是项勇先依旧百无禁忌：“因为我父亲，当年武安侯陷入死局的时候，我父亲不听皇命，执意前去救援，爷爷百般阻拦。我父亲索性直接断绝父子关系，独自离开。”
“肯定也抱有不牵连我们的想法。”
“而后等来的就是，父亲和武安侯的死讯，以及白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从此之后，爷爷就一蹶不振，一身修为散尽。”项勇先平静的说道，
“我这双重瞳随的就是我父亲，他原本是下一任勇武候。”
项勇先在诉说着一切的时候，神色平静，就像是在阐述今天的天气很好。
“我相信我父亲，同时也相信武安侯那样的人物不可能会叛国。”项勇先说道。
林雀沉默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在项，文，祝，李四家中，项家处境为何没有那么的好。
也有点理解项勇先的二叔项睿明为何那么严厉的对待他了。
项勇先是项家下一代的希望。
最让人担心的是，项勇先的性格跟他父亲太像了，又臭又硬。
项睿明很怕自己的侄子也像自己的大哥一样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林雀心中自有明悟，项无双难道能不知道这只是皇上为了集中权力的指鹿为马？
可是就算是知道，项无双还是要坚定的站出来。
用自己的生命说一句马就是马，鹿就是鹿。
黑白永远不可能在这种人手里颠倒。
“重瞳儿，你有个好父亲。”林雀敬佩的说道。
项无双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尽到的职责。
但是他已经用生命给项勇先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是非曲直。
这一课太过沉重，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无论项睿明怎么做。
是非曲直这四个字永远的留在了项勇先的心里，无法抹去。
听到林雀的夸赞，项勇先只是笑笑，接着说道：
“武安侯身死的那一战，就在边关的武安城，你说可笑不可笑？侯爷死在了以自己命名的城池里。”
时至今日，武安城依旧是边关防御外敌的重要城池。
“侯爷身死的那一天，手下的军队被尽数调走，足足十八名先天强者打进武安城，退一步身后就就是万家灯火，是民众百姓。”
“于是，血战。”
“侯爷太强了，强到被所有人记恨，十八人打死八人，直到军队支援姗姗来迟，侯爷还是死了，我父亲也死了，他陪着侯爷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项勇先抬头望天，表情唏嘘的说起往事。
林雀心中莫名其妙的难受，为武安侯感到不值当，为项无双感到不值。
“我爷爷说，军队不在，军队在再来十个先天强者侯爷也接的下，他太强，强到皇位上的人都坐不稳，所以他就必须死。”
“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这十八个先天强者来斩首，是交易！侯爷的命加上武安城，换如今姬姓王朝一个名正言顺。”
“可是侯爷太强了，他们要了侯爷的命，却是啃不下侯爷的城。最让人无力的是，办了这件事的皇帝立马传位下台了。”项勇先攥紧了拳头，又无力的松开。
林雀仿佛看到了那位独战十八人，死战不退的孤傲身影。
无数人都为他的死亡感到痛心，感到愤怒。
身形越高大，身后的阴影就越浓郁，丑暗的阴影总是在想着把你拉进黑暗里。
林雀感受到项勇先的情绪波动，拍拍他的肩膀叫嚣着：“重瞳儿，强大起来，像侯爷一样，不！比侯爷更强大。”
看着林雀一脸嚣张的表情，项勇先也释怀的笑了。
年轻人想那么多干嘛！强大起来，比侯爷还强就好了。
人不轻狂枉少年！
回到命府，转了一圈，林雀也没有找到命疆，索性直接收拾东西来到了项府，在项府安置下来了。
命府给林雀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偌大的府邸总是见不到几个人，还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