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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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月后的梦

“少年的喜欢不似潮水那般波涛汹涌,却如春蚕丝那般斩不断,长长久久,情意绵绵,总能将爱意一滴一滴的灌入别人的灵魂。”

漆黑的夜晚,只有阵阵蝉鸣作响,在仲夏的长夜里显得热闹又寂静。

梦里我又梦见了那个人,他总是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袖,他总是笑着轻唤我的名字:“以云。”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他眼角下的那颗痣,隐约记着他的名字里有个“月”字。

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些虚无的事,像往常那般早早的去了学校,只当是一场梦罢了。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学校来了个交换生,班里的同学都很好奇,不停的讨论着这个神秘的交换生,当然我也很好奇。

上课了,班主任路黎拿着本厚重的历史书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淡蓝色短袖的少年,他生的极好,长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他刚走进来,教室里的女生便开始窃窃私语。

我用手托着下巴,刚刚抬眼便触不及防的与他那双似乎装满了星辰的眸子撞在了一起。不知怎的自己竟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的移开了视线。

我用余光瞧着他,他站在讲台上窗外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了他的脸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

路黎将历史书重重地放在了讲桌上:“这位是从北校来的交换生他将会在这里就读一年。”语末她又望向那个跟着她一同进来的学生“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向他望去,说实话我挺好奇他叫什么名字。

“同学们好!”他眉眼含笑看上去像个很温柔的人,“烟开星满后,潮长月明中。我叫顾长月。”

后来路黎让他和我坐在一起,四节课的时间过去了我们两个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这时候该吃午饭了,我想他一个人且又对这里也不熟悉,终是出于好心,我歪过头去用手托起右边的下巴笑着问他:“同学一个人吗?要不我免费给你当导游带你去吃饭怎样?”

我看着他,他没有出声只是愣愣的看着我,良久,他似乎才回过神来,笑弯了眼对我说:“好啊!言同学。”

我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姓言。”

“门后不是贴着有座位表吗?”

我哦了声便没再继续追问,起身向门外走去,侧过头:“走了。”

他抬脚跟了上来。

因为刚才耽搁了一会儿教室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路上也没见到几个同学,我带着他一路拐过校后的那棵梧桐树,到了一条小道,不知是我走得太快的原由,他总是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放慢脚步等他“你怎么不问我这是要带你去哪?”说着还向不远处从食堂结伴回来的人群看了眼。

顾长月依旧笑着:“言同学要拐了我不成。”

“说句实话他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只是他逢人就笑也不知是好是坏。”我不由得想着。嘴上回道:“那倒不会,只是你瞧这小路上阴森森的,还没有监控,保不成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我故意吓他。

顾长月加快了脚步,凑到了我跟前:“难不成言同学想要对我做些什么,但言同学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人。”

“哪种人?”

他故作思索:“十恶不作,心怀不轨的坏人。”

东门,小卖部老板正躺在椅子上,摇着扇子晒着太阳,我走过去到里面拿了两桶泡面放在了一旁淡黄色的小桌上。

“老板还有热水吗?”我走到老板跟前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板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向不远处的柜子上指了指:“诺,在那。”话末又听老板说:“小言啊,又来了!”

我应了声,拿着热水又走回了小桌旁。

“顾长月同学,因为我们刚才出来太晚了,食堂里恐怕没剩什么菜了,所以只能来这了。”

我向他望去却发现这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我在他眼前晃了晃:“同学,顾同学,你在听吗?”

他点了点头:“嗯,在听。”

——

夜晚,最后一道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刷的一下全都窜出了教室,我站在走廊上看着教室里正不紧不慢收拾书包的顾长月,终是善心作祟,我走了过去倚在门框上:“顾同学,一起走吗?”

他转过头来笑着应了声。

“不是,他这一天每时每刻都在笑,不会累吗?真是佩服。”我不由的感慨。

校门口,“言同学你走哪边。”

“我家不远,就在前面那个小区,直走就行。”

他眼里带笑:“真巧,我也住在那。”

这次他并不像中午那样离我有段距离,而是与我并排着。

路程很短,几分钟就到了,后来才知道他就住在我隔壁。

回到家我简单的洗了个澡就准备睡了,今天久违的没有作业让人心情愉悦。

“叮——”一道门铃响起,我起身抬脚走去,刚开门就看见顾长月那张好看到极致的脸,可能是隔得近的原由才注意到他的眼角处有颗痣。

“怎么了。”我问。

他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这不,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来加个联系方式。”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诺,扫吧。”

“那明天见。”他弯着眉眼对我说。

“好,明儿见。”

夜里蝉鸣四起,窗外昏暗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了沙发上,凉风顺着月光一同溜了进来。

这夜我没有在梦见那人,但梦里是我与顾长月今天待在一起的场景。

我觉得很奇怪,顾长月这人与我梦中那人有很多的相似之处,眼角有痣,名字中带“月”,这些虽可能是巧合但我这人比较信玄学,恰好明日又是周六,我打算去算一卦。

翌日,我趴在门上透过猫眼观察着隔壁的情况,“很好,门外一切正常。”我蹑手脚的打开门,惦着脚尖轻轻的向电梯平移过去,“安全。”刚按下电梯。

“咔嚓——”

顾长月开门了。

“不是就差一步,就一步啊——”我在心里无助的呐喊。但表面功夫做的很好:“早啊,顾同学。”

“早,言同学。”顾长月回道,“你这是要出去玩吗?要不一起。”

我刚想拒绝,就见顾长月早以来到自己跟前,一把拉住了我一并进了电梯。“啊——,这货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不对劲,离远点。”我边想边朝另一边移动。

“叫言同学,会不会太生疏了,要不我叫你以云如何,你也可以叫我阿月。”

我不知怎样回答,侧头望向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我这人是个颜控,看见这么美的人魂好像都被勾了过去,心里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在潜滋暗长,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说了句:“行啊,你也可以叫我小言,大家都这么叫我的。”

我听见他轻轻的重复着我刚才说的那两个字,“小言。”

他笑了,眼睛亮亮的,眉眼弯着,说实话他真的长在我心上了,明明是个男子却生的意外的好看,笑起来更是让人沦陷,我觉得我应该离他远点,不然怕哪天弯了都不知道。

我悄悄的挪着脚步。

游乐园内,我和顾长月一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人一个冰淇淋,不,我有四个还有三个在肚子里,不能怪我太贪吃属实是顾长月这人非要给我买,我也不能推脱了别人的好意。

后来我们一起玩了旋转木马,过山车和跳楼机,过后才下午两点左右,顾长月又带着我去看电影,玩游戏。

太阳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我和顾长月在漆黑的夜里并肩走在小路上,路边有些昏暗的灯将我们的影子慢慢拉长,经过一家小店铺旁时,我无意中瞥见了一旁的牌子,忽的才想起今天是出来干什么的。

我转过头去对一旁的顾长月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说完还没等他回话,我便抬脚向别处走去,主要是怕他又要跟着自己。

店铺里,一个烫着大破浪,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女人正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吸着烟,瞧见有人来了便走了过来:“呀,还是个小娃娃啊,来算的。”

我不敢多语只好点了点头,刚开始进去时我差点以为进入了什么非法交易场所,刚想转头就跑,可谁想人家已经站在你面前说话了。

女人又重新做回了藤椅上,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我坐了过去,就听对面的人开口:“说吧,算什么。”

“我就是想问一个问题。”

“说来我听听。”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又将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说了出来。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女人漫不经心的说。

我很听话立马便将手递了出去。

女人将烟放在烟灰缸上抖了抖,才悠悠开口:“那人应是你的情劫,亦是命定之人。”

后来我出了小店,刚刚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不知怎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肆意的生长,这一刻,我看着那个身影愣了很久,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一个人,重未想过会有人愿意等我,愿意迁就我,回忆起今天的点点滴滴其实还蛮开心的,明明才认识了两天却有种我们早已相识的错觉,总觉得我们认识了好久。

我跑了过去一把牵着他就跑:“走,阿月回家。”

我似乎听见他笑了一声随后又轻轻应了声好。

周日我又被顾长月拉去到处玩到处吃,一天一晃就过去了。

夜里微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鸟儿的叫声与蝉鸣交错杂糅,月亮高高悬挂于空中。

这天清晨,顾长月早早的就出了门,他站在门口许久,看上去似乎在等人,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走到隔壁的门前敲了敲,良久那扇门内依然没有动静,他掏出手机不知在看着什么,往日舒展的眉眼不知何时也皱了起来了,忽的他有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把钥匙。

顾长月打开门后便径直走向了一间卧室,刚进去就见一人抱着被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不知怎的我的头很疼身体很冷,这让我止不住的颤抖,我感到很不舒服,一下子往日里惨淡的回忆全都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感到无助,那些带着针的话语一个又一个的刺向了我。

梦里,我看见了我妈和我爸,我看见我妈躺在客厅里,白色的衣服粘上了红色的黏液,脸上布满了淤青,我躲在角落里透过门缝看到了她,她似乎也看见了我,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不太好看的笑脸,我看见她张了张嘴:“别怕。”我的心里很害怕也很难过,爸爸为什么要打妈妈,我想冲过去,可见她摇了摇头,忽的我看见我爸拿着一把铁棍走向了她。

“哐当——”

此刻我看见了她眼里的绝望,她缓缓地闭上了眼,鲜血溅了一地。我觉得脸上有些凉,用手摸了摸不知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但自己却毫无感觉,心里充斥着绝望与无助。

后来那个魔鬼只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我想这并不公平,只因他们是夫妻吗?就将这件故意杀人的案子套上了家庭纠纷的家暴外壳,我觉得可笑但却又无能为力,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我都认为我是一个死人时我被接到了小姨家,她给我办理转学,创造新的环境,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对谁都展现出一副乐观的样子,但从没有一个人真正的走进过我的世界好好的了解过我。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看见了顾长月的影子,我听见了他的声音“阿言,你还能起来不,我们去医院,我已经跟老师请假了。”

我确信了他就是顾长月,真的是,我昨天就不该把备用钥匙给他,我觉得丢脸用被子把自己过得更严实了。

“你家有药吗?”我明显的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

“不就是发个烧吗?不至于。”我在心里暗暗的想,但嘴上却说的不一样:“有,客厅电视下的柜子里有。”

我听见他的脚步渐渐变远才漏了个头出来,但头依然很疼。

不一会儿,顾长月回来了。

“阿言,我们去医院,乖点好吗。”他的语气少有的带着恳求,我不明白这才认识几天就对我这般好。

——

医院里,我挂着吊水坐在椅子上,顾长月就坐在我一旁,我用余光瞧着他,便瞧见他脖颈处渗着微微汗滴,我觉得有些好笑,不经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病了。

顾长月转过头来盯着我:“阿言,你能别这样了吗,你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瞧见他严肃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熬着,实在不行才来医院,如果不是他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伤害我自己,我也从未想过有人会为我担忧,陪我来看病。

我望着他:“你在关心我?”

“你看不见吗?言大少爷。”

我笑了,过了良久,顾长月起身向外走去,我拉住他调侃:“干嘛去,不想关心我了。”

“去买点东西而已,一会就好。”说完就走了,我看见那抹身影慢慢的从我的视线里变小直至看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又不只过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才见他回来,他的手里一手提着一袋小笼包一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我见他逼近于是站了起来,只见他将手里的小笼包递给了我:“你没吃早饭,这个趁热吃了。”

我接过先前倾了倾:“那谢谢阿月了。”

吃完包子后才想起他还拿了个口袋又问:“那是什么?”顺道指了指那黑色塑料袋。

“药,你家里的都过期了。”

“阿月我有个问题。”我用手拖着下巴懒懒散散的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还有你爱我是吗?”

顾长月站在我跟前微微俯下腰:“你认为呢?还是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不是中央空调,我从始至终都只对你一个人笑着,所以你想起我是谁了吗?还有我一成不变的爱着你。”

我抬头盯着他的眸子轻笑:“你以为我忘了你吗?我记得在高一那段时间我出了一次车祸,从那次以后我对一些事情便开始模糊了,想必你是我之前的爱人吧,你知道吗?虽然我的灵魂忘记了你,但我的心脏没有忘记,所以我爱你,阿月。”

那一刻,我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心脏再次热烈的跳动。

往后的一年里我们确定了关系,我带他去见了小姨,我也见到了他的父母,与我想象中不同的是他的父母很恩爱,他们也支持我们,我很高兴。

可变故总是来的很突然,我接到了顾长月父母的电话,他们说他出车祸了很严重,当我听见这几个字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隐隐有闪电作响。

我慌慌忙忙的到了医院,可是刚到医院就听见医生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那一刻恐惧和无助再次将我淹没,我害怕,怕他离开我,怕他抛弃我,可最终他还是离我而去了,脑袋里闪过母亲死去的样子,还有我与顾长月的点点滴滴,这一刻他们在我脑海中不断穿插如同一根根针将我扎得体无完肤,心中的最后一根弦还是断了。

我回到家看见我们的合影,我给他的钥匙还有他给我买的戒指,心里挤压许久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我摊坐在地上,手里抱着我和他的合照,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

“顾长月,你不是说要和我天长地久吗?你不是说永远不会抛弃我吗,你不是说对我的爱一成不变吗?你不是说……”

“阿月,真的要抛弃我吗?阿月,我好想你,阿月,我爱你,阿月你想我吗?你还爱我吗?阿月……我……恨……你……阿月……”

——

后来顾长月永远活在了19岁,言以云也永远活在了20岁。

仲夏苦短,月亮和白云终不是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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