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鲛狱烛阴

##第八章鲛狱烛阴

寒羽在咸涩的海风中苏醒时，舌尖残留着血锈味。十二道冰晶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将人悬在倒垂的钟乳石林间。下方是沸腾的幽蓝海火，跃动的火舌间浮沉着鲛人尸骸——她们尾鳍上缠绕的青铜链，与九曜锁链的纹路分毫不差。

“潮汐牢狱的滋味如何？“人首蛇身的典狱长用分叉的舌头舔舐冰锥，竖瞳倒映着寒羽背后的混沌青莲虚影，“擅闯归墟的陆生种，都要成为烛阴的饵食。“

寒羽尝试运转水行诀，却发现丹田被某种力量封印。混沌青莲的根系在气海表面形成茧状护罩，原本晶莹的莲瓣此刻泛着病态的青灰。当典狱长的冰锥刺向心口时，他本能地侧身闪避，锁链碰撞声惊醒了海火中的尸骸。

“等等！“尸骸堆里突然伸出布满鳞片的手，抓住典狱长的蛇尾，“他是龙姬预言中的......“

话未说完，蛇尾化作利刃将手臂斩断。典狱长游走到寒羽面前，冰锥挑起他的下颌：“龙姬早已被囚在归墟之眼，现在的鲛狱由烛阴大人......“

牢狱穹顶突然炸裂，寒羽在纷落的碎冰中看到道熟悉的身影。鲛人少女手持三叉戟破浪而下，湛蓝长发间别着的星砂发饰，正是初代太虚修士的遗物！她戟尖轻挑，寒羽身上的冰晶锁链应声断裂。

“澜月......“典狱长吐出这个名字时，鳞片缝隙渗出墨汁般的毒液，“叛族者还敢现身！“

被唤作澜月的少女甩出腕间银铃，清脆的铃声让沸腾的海火骤然平静。寒羽突然发现自己的水行诀封印解除，掌心浮现出归墟海眼的星图：“你是棺中......“

“走！“澜月挥戟劈开空间裂缝，“烛阴正在吞噬龙姬！“

穿越裂缝的刹那，寒羽看到了真正的归墟之眼。直径百里的漩涡中央悬浮着水晶宫阙，九条青铜巨蟒缠绕宫柱，正在啃食中央祭坛上的龙形冰雕。当看清冰雕额间的星纹时，寒羽浑身剧震——那竟是他母亲的面容！

“三百年前，龙姬为护太虚星盘自愿冰封。“澜月的三叉戟亮起月纹，“如今烛阴要借九曜锁链......“

漩涡突然逆流，宫阙穹顶睁开血月般的巨眼。寒羽背后的混沌青莲不受控制地绽放，莲心射出的青光与血月产生共鸣。祭坛上的龙姬冰雕表面裂开细纹，一缕金芒从裂缝中溢出，化作光箭射入寒羽眉心。

“不——！“烛阴的怒吼掀起海啸。寒羽在剧痛中看到母亲最后的记忆：初代太虚修士将星盘碎片植入龙姬体内，九枚碎片对应着太虚九劫的传承。而此刻，他识海中悬浮的星盘正在补全，第一枚碎片亮起天枢星纹。

澜月突然咬破舌尖，将鲛人精血涂在三叉戟上：“以月神之名！“戟身腾起的银辉凝结成弓，她拽过寒羽的手搭上虚无弓弦：“射天枢！“

寒羽本能地运转太虚九劫，混沌青莲的根须顺着经脉缠绕弓臂。当星光凝聚的箭矢离弦时，整个归墟的海水被抽成真空。箭芒穿透血月的瞬间，寒羽看清了烛阴真容——那竟是融合了九条青铜巨蟒的魔化青龙！

龙姬冰雕彻底炸裂，星盘碎片化作流光没入寒羽丹田。混沌青莲的灰败之色急速褪去，莲心处凝结出微型星盘。烛阴的蟒首喷出腐毒黑炎，却被澜月撑起的月华屏障阻隔。

“去龙骨祭坛！“鲛人少女的鱼尾开始石化，“用星盘启动......“

寒羽御水疾驰，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青铜蟒首。沿途遇到的鲛人士兵全都双目赤红，她们额间的锁链纹路正渗出黑血。当祭坛轮廓映入眼帘时，寒羽的星瞳突然刺痛——这哪里是什么祭坛，分明是初代太虚修士的陨龙枪所化！

掌心触及枪柄的刹那，归墟海底升起十万亡魂。寒羽看到历代太虚修士的残念在枪身游走，他们被九曜锁链贯穿的伤口处，都绽放着混沌青莲的虚影。当第十万道残念融入星盘时，枪尖亮起湮灭万物的寒芒。

“太虚九劫第三式——破军！“

陨龙枪携着星河倒卷之势刺出，烛阴的九颗蟒首同时喷出血雾。黑雾中浮现出青冥宗主的面容，寒羽这才惊觉每条青铜巨蟒的脊椎，都是天魔本体的延伸！枪芒贯穿第七颗蟒首时，他听到了母亲的叹息。

“羽儿，星盘是钥匙也是诅咒......“

烛阴残存的两颗蟒首突然融合，化作遮天蔽日的魔莲。莲心处睁开九百九十九只血瞳，每只瞳孔都映照出寒羽前世的死状。澜月在此刻掷出三叉戟，月华撕裂血瞳的瞬间，寒羽看到了魔莲的致命弱点——莲蓬中央跳动的太虚星核！

“就是现在！“鲛人少女的鱼尾完全石化。寒羽燃烧本命精血，陨龙枪化作流光刺入星核。归墟海底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魔莲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无数鲛人魂灵从裂缝中逃逸而出。

胜利的曙光尚未浮现，异变陡生！星核中伸出苍白的手臂，轻而易举捏碎了陨龙枪尖。青冥宗主的本体跨界降临，他胸口镶嵌的正是完整的太虚星盘：“你以为九曜锁链是束缚？它们是天魔赐予的进化之梯！“

寒羽的混沌青莲突然反噬，星盘碎片从丹田破体而出。在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澜月用石化身躯撞向星核，以及龙姬残魂从虚空伸出的手掌——那只手将他和破碎的星盘一起推入了时空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