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钟楼

周三下午，林夏特意提前半小时来到图书馆。她换上了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还涂了淡淡的唇膏。镜子里的女孩眉眼如画，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当她抱着几本借来的书走向常坐的位置时，远远就看到顾时已经坐在那里。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子依然随意地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林夏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好巧。“

顾时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轻轻“嗯“了一声。他的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量子力学》，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林夏在他对面坐下，假装专注地看书，余光却忍不住瞟向对面。顾时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他的手指修长，翻书时动作优雅，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钢琴曲。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直到夕阳西下，顾时合上书本：“要一起去吃饭吗？“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座古老的钟楼：“你知道那座钟楼的传说吗？“

林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钟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神秘。她摇摇头：“什么传说？“

“据说在民国时期，有个富家小姐爱上了一个穷学生。他们经常在钟楼约会，直到有一天，小姐的家人发现了他们的恋情。“顾时的声音低沉，“那个学生被赶出了学校，小姐被软禁在家。后来......“

“后来怎么了？“林夏急切地问。

顾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她：“要不要去看看？“

钟楼已经废弃多年，铁门上锈迹斑斑。顾时不知从哪里找来钥匙，轻轻一转，门就开了。林夏跟着他走上螺旋楼梯，木质的台阶发出吱呀的响声。

当他们爬到顶层时，夕阳正好从钟楼的拱形窗户照射进来。林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房间布满了藤蔓般的花纹，和她的怀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些是......“她伸手触摸墙上的花纹，突然一阵眩晕。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站在这里。女孩穿着民国时期的校服，男孩穿着长衫，他们相视而笑，眼中满是爱意。

“林夏？“顾时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摇摇头：“我没事。“说着，她掏出怀表，“你看，这些花纹和我的怀表一模一样。“

顾时接过怀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表盖。突然，他的手指一顿：“这里有个机关。“

他按下一个隐蔽的按钮，表盖弹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927.03.15。

“这是什么意思？“林夏问。

顾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墙边，开始摸索那些花纹。突然，他按下一个凸起，墙壁发出轻微的震动，一个暗格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

林夏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今天，我又在钟楼见到了他。他说要带我去看最美的星空......“

日记的署名是：林晚秋。

林夏的手微微发抖，因为这个名字，正是她外婆的名字。

“你外婆？“顾时问。

林夏点点头：“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只见过她的照片。“她继续往下读：

“他说，时间就像一条河，我们都是河里的鱼。但如果我们能找到时间的裂缝，就能游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顾时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时间的裂缝......“

就在这时，钟楼的钟声突然响起，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林夏感觉手中的怀表开始发烫，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

“顾时！“她惊慌地喊道。

顾时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怕！“

钟声越来越响，林夏感觉天旋地转。她看到墙上的花纹开始发光，藤蔓般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空中舞动。

“闭上眼睛！“顾时在她耳边喊道。

林夏照做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耳边呼啸着风声，还有顾时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林夏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是古老的建筑，街上行人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远处传来黄包车的铃声，还有报童的叫卖声。

“这是......“她转头看向顾时，发现他也换上了长衫，整个人显得更加清俊。

“1927年。“顾时低声说，“我们穿越了。“

林夏的心跳得厉害，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指针停在了三点十五分。表盘上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我们得找到你外婆。“顾时说，“既然怀表把我们带到这里，一定有它的用意。“

林夏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时间的事？“

顾时沉默了一下：“因为我爷爷就是那个被赶出学校的学生。“

林夏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对，“顾时的眼神变得温柔，“我们的祖辈曾经相爱，却被迫分开。现在，命运让我们相遇，也许就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从他们身边跑过。林夏看清了她的脸——正是怀表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她的外婆林晚秋。

“跟上她！“顾时拉着林夏的手，追了上去。

他们跟着林晚秋来到一座小洋楼前。少女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消失在花园里。

“看来你外婆经常偷偷溜出来。“顾时轻声说。

林夏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给她讲的故事。外婆总是说，她年轻时有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因为家族的反对，最终没能在一起。

“我们得想办法接近她。“林夏说，“但是要怎么解释我们的身份？“

顾时想了想：“就说我们是新来的转学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他的眉眼和顾时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青涩。

顾时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爷爷......“

林夏立刻明白了，这就是顾时的爷爷，顾明远。那个让外婆念念不忘了一辈子的人。

“我们......“林夏正要解释，突然听到洋楼里传来一声尖叫。

是林晚秋的声音。

顾明远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顾不上询问两人的身份，直接翻过围墙冲了进去。顾时和林夏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他们冲进洋楼，看到林晚秋被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枪，正对着她。

“小姐，老爷说了，您不能再和那个穷学生来往了。“拿枪的人冷冷地说。

林晚秋倔强地抬起头：“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顾明远冲了上去：“放开她！“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顾时拉着林夏躲到一旁，低声说：“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但也许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夏就感觉手中的怀表又开始发烫。表盘上的蓝光越来越亮，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

“时间到了！“顾时喊道。

林夏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搏斗的顾明远和林晚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悲伤。她知道，这就是外婆和顾时爷爷最后的见面。

当蓝光消失时，他们回到了钟楼。夕阳依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夏低头看着怀表，发现表盘上多了一行小字：

“时间会证明一切，真爱永不消逝。“

顾时轻轻握住她的手：“也许，这就是命运让我们相遇的原因。“

林夏抬头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钟楼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祝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