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土力学恋爱方程式

离心机的嗡鸣声在土力学实验室回荡，陈默盯着操作台上的三轴压力室，砂土试样在液压作用下缓缓变形。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林雪柔发来的土壤颗粒分析图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

“第四组！试样破坏形态记录！“助教的吼声让陈默手抖，鼠标在电脑屏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应力-应变曲线。他瞥见报告末尾的注释——展台地基的摩擦角比正常值低了15度，这意味着土层随时可能发生滑坡式破坏。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雪柔抱着沾满泥土的防水布冲进来。建筑系女神此刻像个刚从矿洞爬出的勘探者，发梢还挂着可疑的绿色藻类。

“出事了！“她把一截断裂的PVC管拍在操作台上，管壁内侧凝结着白色晶体，“他们在基坑降水井里投毒。“

陈默用pH试纸轻触管壁，试纸瞬间变成血红：“强碱性溶液？“显微镜下的晶体呈现针状结构，“这是...氢氧化钠结晶？“

“不止如此。“林雪柔调出手机里的热成像图，展台基坑在夜间呈现诡异的橙红色斑块，“他们在制造热裂缝。“

两人趁着实验课中途休息溜出土力学院楼，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混凝土路面上。经过校史馆时，陈默注意到外墙的爬山虎异常枯萎——根系接触到的土壤泛着白霜般的结晶。

“钠离子富集导致植物脱水。“林雪柔的便携式光谱仪发出警告音，“土壤EC值超过作物耐受临界值20倍。“

展台基坑外围的警戒线在晚风中飘荡，像道摇摇欲坠的封印。陈默掏出地质罗盘，磁针在某个区域疯狂旋转：“地下有强电磁干扰源。“

“五米深，金属反应。“林雪柔的探地雷达屏幕上浮现出长方体轮廓，“大小正好容纳二十年前的实验室档案。“

他们借来施工队的微型挖机，驾驶室里的操作手册还带着新印刷的油墨味。当挖斗第三次撞击到硬物时，林雪柔突然按下急停按钮：“手动开挖！那东西连着不明管线！“

陈默跳下基坑，工兵铲刮开泥土的瞬间，银色金属箱的腐蚀表面在头灯下显现。箱体上褪色的“1983“字样旁，缠绕着已经碳化的电缆。

“别碰！“林雪柔的激光测距仪突然报警，“箱体带静电！“她甩出铜导线做临时接地，空气里顿时弥漫着臭氧的刺鼻气味。

金属箱开启时，泛黄的实验记录本里飘落张黑白照片。陈默捡起照片，瞳孔骤然收缩——画面中的青年教授正在倾倒某种液体，面容与李教授有七分相似。

“李成儒，1983年化学实验室事故责任人...“林雪柔念出档案上的名字，声音发紧，“现任材料学院院长的父亲。“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弹出：“停止调查。配方给你。“附件是速凝剂完整生产工艺流程图。

基坑上方传来碎石滚落声，三道强光手电光束刺破夜幕。王总的声音带着电子变声器的扭曲：“陈同学，做个交易如何？“

林雪柔突然启动挖机的破碎锤，重击声掩盖了她的话语：“带箱子走！“她把车钥匙塞进陈默手心，“图书馆地下车库，B区17柱！“

陈默抱着金属箱在通风管道爬行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林雪柔最后传来的定位信息显示在人工湖中央，附带一行摩尔斯电码：“查箱子夹层。“

图书馆地下车库的承重柱上布满裂缝，陈默用地质锤敲击箱体，暗格弹出一卷缩微胶片。老式投影仪的光束里，1983年的实验报告显示：违规使用钠基固土剂导致地基膨胀...

突然，承重柱发出不祥的吱呀声。陈默看着立柱裂缝的扩展速度，脑中浮现出土力学公式：“σ=γz + q...“他抓起消防斧砍向应急支撑架，用速凝剂混合机油制成紧急加固浆料。

当保安循声赶来时，陈默正躺在速凝固化的灰浆上喘息。金属箱已被转移到通风井，手机里躺着林雪柔的新消息：“明早十点，材料学院地下室见。“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陈默用电子显微镜观察胶片上的残留物。钠元素能谱峰值异常跳动的刹那，他忽然明白那些白色晶体是什么——次氯酸钠与氢氧化钠的复合结晶，正是导致二十年前地基液化的元凶。

晨光初现时，陈默在校内论坛匿名版块发布加密帖文：《关于钠基土壤改良剂诱发建筑结构破坏的数学模型推导》。帖子末尾附着段代码，破译后是串坐标：正对展台基坑的摄像头编号。

他咬了口冷掉的煎饼果子，望着监控屏里王总手下正在掩埋新的金属罐。速凝剂配方原件在掌心攥成纸团，又缓缓展开——李教授的签名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