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琉璃引魂
东海潮音寺的晨钟穿透浓雾，李慕白握着琉璃灯立在礁石上。灯芯青焰映着慕容雪若隐若现的龙影，忽闻身后渔舟唱晚，却是个蓑衣老叟在撒网。“施主手中这盏往生灯，需得西海龙绡为芯方能长明。“老叟网中银鱼跃起，竟化作枚鳞片落入灯盏。
老者化的灯魂忽然凝实三分：公子，这是东海...“话音未落，却见海面裂开百丈漩涡，九架蛟龙辇破浪而出。为首的青甲将领横戟冷笑道：“盗取龙魂的凡人，也配执掌往生灯？“
而柳如霜的銮驾此时正停在北境长城。她抚摸着城砖上新增的剑痕，那是三日前李慕白借道时留下的。“陛下，西海有变！“这时一暗卫呈上密报，羊皮纸上沾着龙血，“九凤率巫族攻破西海结界...“
女娃在渔村药圃逗弄着小猴，忽然金瞳乍现。小猴跃上她肩头，抓耳挠腮道：“小娘子可知，在定海神针铁下压着件宝贝...“话音未落，天边掠过十二道青铜遁光，竟是幽冥宗长老直奔东海而去！
李慕白踏浪疾行，怀中琉璃灯突然发烫。西海龙宫遗址浮现眼前，断壁残垣间九凤的巫鼎正在炼化龙柱。
“李道友来迟了。“九凤指尖挑着半截龙筋，“这西海龙绡，本宫先取为敬！“
一龙魂突然暴起，缠住九凤手腕：“你竟敢...“话至半途，巫鼎中飞出三百枚带血铜钱，正是李慕白往日酿酒的酒资！铜钱遇水化蛟，结成天罗地网。阴阳镜照去，每枚铜钱背面都刻着幽冥宗印记。
“小心乾坤倒转！“柳如霜的玄女剑气破空而至，斩碎三枚铜钱。女娃骑着金箍棒残影从天而降，奶声含煞：“坏女人，还我娘亲前世龙绡！“这时那小猴突然暴涨成巨猿，一棍扫向巫鼎。
混战中，李慕白窥见龙宫废墟下的密室。琉璃灯引路照去，壁上绘着龙族禁术——以佛骨为舟，渡魔劫入轮回！已化为龙女的慕容雪轻颤道：“原来西海龙王早知灵山之秘...“
这时九凤突然祭出血色龙绡：“李慕白，用阴阳镜来换！“镜光与龙绡相触的刹那，海底升起十二根青铜柱，竟是缩小版的魔神柱！柳如霜的玉玺魔眼突然睁开，柱上佛偈倒流成魔纹。
“陛下小心！“绿竹从虚空遁出，巫鼎倒扣罩住玉玺。鼎身饕餮纹活了过来，竟一口吞下魔眼。九凤狂笑：“多谢女帝送来最后一块拼图！“这时十二魔神柱轰然倒塌，露出海底的归墟之门。
女娃突然双手结印，佛魔之气化作太极图：“爹爹，这是灵山第七重幻境！“金箍棒残影插入阵眼，幻象破碎后众人惊觉仍在渔村酒窖——那琉璃灯芯里，慕容雪的魂魄正被血色锁链缠绕！
柳如霜的玄女剑突然脱手，剑穗明珠映出骇人真相：国师竟是天璇宗主借尸还魂！酒窖暗门开启，柳飞烟浑身是血跌出颤言道：“宗主用巫鼎...在炼制万仙幡...“
这时东海忽起千丈的龙卷，定海神针铁残骸聚成降魔杵。无天的笑声自九霄传来：“好一场大梦三生！“只见归墟之门洞开，门内端坐着与李慕白容貌无二的白衣僧人，眉心赫然嵌着琉璃灯芯！
慕容雪突然挣脱锁链：“夫君，这是你我前世种下的因果...“她化作流光没入琉璃灯，灯火暴涨间照出惊天之秘——那白衣僧人当年为镇魔劫，竟将自己与魔尊一同封入轮回！
女娃的金箍棒残影突然凝实，小猴跃上棒端：“等了千年，就为今日这局珍珑！“棒影横扫归墟之门，露出门后浩瀚星海——那里悬浮着三百六十颗魔星，正对应李慕白酿过的醉春风酒坛之数！
渔村外海突然浮起万千酒瓮，每个瓮口都探出只白骨手。绿竹打开白玉葫芦，十万蛊兵遇酒即燃，将海滩化作火海。九凤在烈焰中癫狂大笑：“烧吧！把这虚伪残忍的仙界烧个干净！“
李慕白握紧阴阳镜，镜中忽然映出慕容雪前世景象：龙女执灯立于灵山之巅，将佛魔二气引入轮回。他福至心灵，将琉璃灯掷向归墟星海：“雪儿，这一世换我渡你！“
灯入星海的刹那，三百六十魔星连成佛珠。白衣僧人突然睁眼，与李慕白异口同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无天法相应声崩碎，化作漫天血雨落入东海。女娃趁机抛出金箍，将九凤与巫鼎一同镇入归墟。
三日后的渔村码头，柳如霜望着重归平静的海面：“这便是你要的江湖？“李慕白斟满醉春风，酒液中星芒流转：“江湖不在庙堂，不在四海...“他望向捧着琉璃灯玩耍的女娃，“在人心方寸之间。“
潮声中，小猴蹲在船桅上啃着蟠桃。没人注意到，琉璃灯芯里慕容雪的龙影，正悄然生出第五爪..
玄天宗摘星台上云雾缭绕，慕容雪牵着女儿踏过三千青玉阶。绿竹捧着琉璃灯紧随其后，灯芯青焰映得山门两侧的太极图忽明忽暗。守山弟子手中照魂镜扫过女娃时突然炸裂，碎片中飞出只金翅蜉蝣，转眼化作白发老妪。
“老身云梦婆婆，恭迎龙皇血脉。“老妪手中龙头杖点地，七十二峰同时响起晨钟。慕容雪却觉背脊发寒——这老妇袖口暗纹，竟与当年九凤巫袍上的饕餮纹一般无二！
山腰洗剑池畔，圣女凌波正在传授御剑诀。见女娃踮脚够池中莲蓬，信手折枝为剑：“小灵儿，看好了！“剑气过处，九朵青莲化作持剑童子，摆出的竟是诛仙剑阵雏形。绿竹手中琉璃灯突然发烫，灯影里闪过慕容雪前世被万剑穿心的画面。
“娘亲，这个姐姐身上有石猴的味道。“小灵儿突然指向云海。只见柳如烟脚踏青铜巨剑掠过，身后追着十二名黑袍修士，袍角幽冥火纹刺痛人眼。慕容雪龙魂感应到熟悉气息，脱口而出：“是李慕白酿的醉春风！“
此刻东海之滨，金蛟帮总舵正上演着鸿门宴。柳如烟假扮舞姬混入宴席，腕间银铃暗藏三百冰魄针。帮主雷万钧举杯大笑：“幽冥宗要的不过是条海路...“话音未落，屏风后转出个疤面书生，手中折扇点向柳如烟：“这位姑娘的易容术，倒是像极了当年的千面狐。“
宴席骤乱。柳如烟扯下罗裙露出夜行衣，袖中飞出七枚带毒的铜钱。雷万钧掀桌时，桌底暗藏的火龙弩齐发，将幽冥宗使者钉在梁上。那书生折扇轻摇，扇面“天地“二字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黑白双蛟缠住柳如烟腰肢：“柳姑娘，故人别来无恙？“
玄天宗禁地，慕容雪面对问心镜浑身颤抖。镜中映出她身着嫁衣与白衣僧人对拜的场景，喜秤挑起盖头刹那，僧人竟化作魔尊面容！云梦婆婆的龙头杖突然穿透镜面：“龙女殿下，这问心劫可还满意？“镜片纷飞中，小灵儿眉心金箍印大亮，十二道佛光将老妪逼退三丈。
绿竹在藏经阁翻找古籍时，发现某卷《归墟志异》缺失的页码。守阁童子醉眼惺忪地嘟囔：“上月云梦长老借去垫丹炉了...“话音未落，丹房方向传来爆炸声，半空中悬浮的乾坤鼎渗出黑血，鼎身浮现三百年前李慕白刻下的酿酒配方！
东海荒岛上，柳如烟被黑白双蛟捆在礁石上。潮水涨至胸口时，那书生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国师面容：“柳姑娘可知，李慕白酿的从来不是酒...“他指尖挑起抹醉春风，酒液遇风成焰，烧出虚空中的归墟之门，“是开启魔界的钥匙！“
在玄天宗问刑台上，慕容雪龙鳞逆生。圣女凌波的诛仙剑抵住她咽喉厉声喝道：“说！潜入我宗是否为了归墟秘钥？“小灵儿突然咬破手指，血珠在空中凝成佛印。七十二峰护山大阵应声而破，山腹中传出锁链断裂声——被镇压的竟是李慕白前世金身！
云梦婆婆狂笑着冲入山腹：“三百年了，老身终于等到...“话音戛然而止。金身突然睁眼，手中降魔杵穿透老妪胸膛：“魔尊麾下九大护法，今日该清账了。“转身看向慕容雪时，眼中却尽是温柔，“雪儿，这局棋该收官了。“
东海归墟门前，国师将醉春风倒入漩涡。李慕白突然踏浪而至，手中提着云梦婆婆的首级：“国师大人，你的酿酒方子漏了味药。“说罢掷出琉璃灯，灯芯青焰点燃酒海，顿时将归墟之门烧成通天火柱。
柳如烟趁机挣脱束缚，却发现黑袍下空空如也——国师早已是具傀儡！真正的幽冥宗主从火中走出，手中握着半块佛骨森然说道：“李道友，你可知这琉璃往生灯的灯油，需得至亲之血...“
玄天宗内，小灵儿趴在金身肩头酣睡。慕容雪轻抚金身面庞，突然听到熟悉心跳——金身胸口龙纹，正与她丹田内的龙珠共鸣。圣女凌波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惊道：“原来宗主闭关百年，等的竟是...“
而此时山门外传来鹤唳，柳如烟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跌进山门，手中紧攥着半张人皮面具。面具内层，赫然绣着玄天宗内门弟子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