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律令蚀天条

###**第一卷·寒霄龙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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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龙虎山巅的青铜门虚影吞没最后一缕雷光时，张太玄的鼾声骤然停歇。他醉眼乜斜着判官笔划过的天际，那里墨迹凝成的“刑“字正蚕食云霞，将晚照染成铁灰色。

“法家的狗崽子们，“太玄吐出鸡骨，骨茬在空中燃起三昧真火，“连落日余晖都要定罪么？“

苏墨的矩尺插在龟裂的山石间，尺面“兼爱“铭文渗出脓血般的玄黄炁。他忽然按住左胸——初代钜子的魂印正在皮下游走，勾勒出青铜门上的星纹锁链。洛红绡的修罗骨纹爬上脖颈，天妖刺青与玄黄道纹纠缠成血色星图，每颗星位都对应着山腹中机关龙的残骸。

“小郎君的心跳...“白芷的银针悬在苏墨膻中穴三寸，“比神农鼎沸腾时还要炽烈。“她琉璃瓶中的太岁已膨胀至拳头大小，触须穿透瓶壁扎入地脉，吮吸着龙虎山残存的灵气。

张太初的拂尘银丝突然绷直，指向东北天际：“来了！“

黑云裂开豁口，三百六十具青铜刑车碾空而至。车轮辐条由律令条文绞成，车辕处拴着刻满《法经》的獬豸雕像。刑无赦的巨斧劈开云层，斧刃“刑“字烙铁滴落赤红铁汁，落地即燃起罪业之火。

“罪者苏墨，触《九刑》第二十一条。“刑无赦的声浪震碎残存雷云，“私毁天地灵脉，当受炮烙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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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第一具刑车冲撞山体的刹那，张太玄的草履踏出禹步。他袖中甩出的鸡骨头迎风暴涨，化作三十丈龙骨鞭，鞭节刻着墨家“节葬“铭文：“公输家造的玩具车，也配叫刑具？“

龙骨鞭缠住刑车猛拽，青铜律令条文竟被鞭梢雷火熔成铁水。洛红绡趁机突进，修罗刺贯穿驾车星奴的眉心，却见其颅骨内嵌着阴阳家星轨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引动其余刑车结成“天罗地网阵“。

白芷的太岁触须突然暴涨，扎入最近刑车的律令车轮：“不对！这些条文在吸食龙脉灵气！“《法经》篆字如活虫般顺触须上爬，顷刻间染黑半截太岁。

苏墨的矩尺突然自行飞起，尺柄“非攻“迸发青光。玄黄母炁凝成三百柄虚尺，每柄都刻着不同流派的戒律：“墨守·万戒归宗！“虚尺钉入刑车缝隙，竟将律令条文改写为《墨子》经义。

刑无赦的巨斧劈到半空突然凝滞——斧刃“刑“字被虚尺刻上“兼爱“补丁。张太初趁机祭出紫霄雷符，却被山腹中冲出的青铜龙尾扫偏。那截龙尾缠满玄黄锁链，锁链尽头没入虚空，正将溃散的龙脉灵气输向未知位面。

“好个偷天换日！“太玄的龙骨鞭绞住龙尾，“公输家的鼠辈，连死人龙脉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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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龙尾炸开的瞬间，九重青铜门虚影实质化。门缝溢出的玄黄脓血浇在刑车上，律令条文异变成活体咒纹。白芷的太岁彻底黑化，反缠住主人脖颈：“小心...脓血有灵...“

苏墨的矩尺插入地面，玄黄母炁逆冲灵台。他看见青铜门后的真相——初代钜子的尸身被九条星链贯穿，胸口的矩尺缺口正涌出玄黄脓血。每滴脓血坠落后，都化作一位诸子先贤的扭曲幻影。

“原来如此...“洛红绡的修罗刺扎进自己心口，天妖精血染红青铜门扉，“所谓玄黄母炁，不过是诸子怨气的聚合！“

刑无赦突然发出非人嘶吼，铁面崩裂处钻出公输家齿轮。他的巨斧熔化成青铜洪流，在山巅凝成浑天炼狱炉：“时辰已到，万法归公输！“

张太玄的醉眼首次露出凝重。他扯开道袍，露出胸口嵌着的半块“璇玑玉衡“，玉衡裂纹中渗出墨家魂血：“墨家小子，可敢与贫道共赴黄泉？“

苏墨的瞳孔裂成阴阳双鱼，左手结墨家符印，右手捏道门雷诀。龙虎山残存地脉突然沸腾，玄黄母炁与紫霄雷精螺旋交织，在虚空凝成三百丈长的“弑神槊“。

“好！“太玄狂笑着撞向炼狱炉，“道墨合流，就在今朝！“

弑神槊贯穿刑无赦的瞬间，九重青铜门同时洞开。门内伸出缠满星链的巨手，掌心托着的不是法器，而是苏墨幼年垂钓用的墨玉鱼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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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

鱼竿挥动的涟漪荡平炼狱炉火，星链如见天敌般缩回门内。张太玄的璇玑玉衡炸成粉末，老道却盯着鱼线末端大笑：“难怪钓得出青蛟，原来钓的是...“

余音被轰鸣淹没。白芷的太岁触须裹住众人跃入青铜门，洛红绡最后瞥见山巅景象——玄黄脓血凝成苏墨的模样，正将判官笔掰断塞进獬豸口中。

时空乱流里，苏墨握紧墨玉鱼竿。竿身浮现细密铭文，正是冰湖蛟龙须间的《璇玑调》工尺谱。鱼线突然绷直，钩住块刻着“百鬼窟“的界碑。

“抓紧！“白芷的银针串起众人经脉，“要着陆了！“

腐臭味扑面而来。众人跌坐在白骨堆成的小山上，四周岩壁嵌满挣扎的人形浮雕。洛红绡的修罗骨纹突然暴走，天妖刺青发出凄厉尖啸——岩壁深处，三百具与苏墨容貌相同的尸骸同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