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盐民刘昊
大夏，景塘盐场
白雾朦朦，晨曦下井字盐田波光粼粼。
还没过五更天，盐场里就已经人声鼎沸，木锹翻炒牢盆的响动不绝于耳。
盐场大门口，几个盐监挡在一个身材单薄、皮肤黝黑的少年面前。
为首的汉子扫了两眼满身酸臭的小盐丁，指了指旁边桌上浑浊的药汤。
“喝完吐干净了再过来。”
刘昊眼角抽搐了一下。
赶紧拿出准备好的铜钱，递了过去。
“各位官爷看门辛苦了，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
“马上到我大哥忌日，得去县城里给嫂子和侄女送点东西，路途远经不起折腾，各位爷通融一下。”
汉子捻起绳子放到眼前晃了晃，听响声约莫五十文铜板。
不多，但对盐丁来说算是笔巨款。
把钱塞进腰间，他依旧挡在小盐丁面前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官爷？”
“催吐就免了，谅你这小个子也吞不下几斤盐包，把衣服脱了去那边的土屋等着。”
汉子转头对后面一位身材肥硕的盐监喊道：
“老八，过来检查，是个瘦猴，你最喜欢的类型。”
只见盐监们喝粗茶的小亭子里，豁然间站起一座“假山”。
一位至少三百来斤的大铁坨子，流着口水朝着刘昊走了过来。
他舔着嘴唇，肥硕的食指和中指，像黄鳝般不断蠕动。
刘昊顿时菊花一紧，冷汗如瀑布般从两鬓流下。
难怪亭子里最硬气的郭老汉，最近出去一趟回来就一蹶不振。
原来是真被撅了！
“停！我不出去了！”
汉子斜眼瞅着刘昊，挥挥手道：
“不出去就赶紧滚。”
“诶，我滚，我这就滚。”
在大铁坨子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刘昊逃也似地离开了盐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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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泥马的死基佬，草泥马的死官差，为了不让人出去竟然连这种阴损的法子都用上。”
含恨回看了一眼门口哄笑不断的盐监们，刘昊快步返回盐场。
一路上到处都是步履匆匆、身材干瘦的盐丁。
今天放晴，大家都赶着去拆挡雨的棚子。
要是耽搁了晒盐，交不上月底的盐课，就得吃盐监的人生重来鞭。
“都说打铁、撑船和磨豆腐是人间三苦，呵呵，跟制盐的活计比起来简直跟儿戏一样。”
“唉，我怎么就穿成了个盐丁？”
回到自己居住的土胚房。
刘昊琢磨起自己穿越后这一年的生活，感慨不断。
他前世是个叛逆的鬼火中年人，工作是审计和律师，专门怼人、找人麻烦。
工作之余，刘昊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满世界乱跑寻刺激。
然后就跑出事了，回国的路上遭遇了坠机。
经历强烈的失重感后，再醒来便成了这景塘盐场中的一位小盐丁。
用了一年的时间磕磕碰碰，刘昊大致摸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在这个大夏世界，自己这样的盐丁和娼妇、渔民、世仆、乞丐被统称为五大贱籍。
不可考官，不可改籍，也不可和正常人通婚。
一代是贱民代代是贱民。
其中盐丁因为干系国库根本，比其他四类贱民还要惨，一辈子都得待在盐场内。
偶有外出，也必遭受重重阻拦。
就像刚才刘昊在大门口遇见的。
什么催吐、基佬掏肛都不过是阻止盐丁出去的手段罢了。
要都忍了，之后还有更猥琐恶心的酷刑等着呢。
之前亭子里有人成功贿赂盐监出去过，可到了刘昊这里，
大概是看他个孤儿在盐场内没靠山，
那群畜生收了钱也不愿意放他走。
这下好了，攒了一整年的钱就这样没了。
简直亏到姥姥家。
从石墩子下搜出块海苔饼和一碗卤水白菜。
刘昊硬逼着自己把咸到发齁的食物强行吞下。
“呕！”
吐出些酸水，年轻的身体立刻就有了气力。
返老还童，算是刘昊这趟穿越为数不多的好处。
“这操蛋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今年要么拼一把拜入武堂，
要么就去整把铁器和那些该死的盐监爆了！
能带走几个就带走几个，反正我这条命是捡的，死了也不亏。”
在大夏世界，既有妖魔诡怪，也有乾坤武者。
武道成尊之人可以排山倒海，以一己之力轻易覆灭小国。
由这些武尊开宗立派的武堂，就有着凌驾于王侯将相的地位。
只要能拜入武堂，哪怕是贱民，也能逆天改命。
当然也不是说拜就能拜。
昂贵的束脩，显赫的家室，优秀的资质......
越高级的武堂门槛越高。
刘昊的目标乃是拜入附近碧涛县的合兴武堂。
听外出归来的亭户说，这支合兴武堂因为近几年后继无人，所以收徒的条件特别低。
即使是没钱出束脩的人。
只要能在武堂师傅手下撑半盏茶的时间不被打死，就可以入门！
最适合自己这种只剩条烂命的贱民去博一把！
“我非得想个法子出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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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刘昊起身前往盐牢。
接下来无论要干嘛，都需要钱。
而煎盐是他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
盐场里刘昊这样的孤家寡人，斗不过其他抱团的盐丁。
自己家的盐田被其他人夺了去，便只能靠煎盐谋生。
打理盐田比打铁、撑船、磨豆腐还苦上百倍。
但与煎盐一比，又跟玩似的。
如果不是没得选，没有人会主动干这活儿。
来到人头攒动的盐牢，乳白色的盐气升腾，熏在他身上别提有多难受。
盐丁们围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灶台，扛卤水的扛卤水，煎盐的煎盐，好不忙活
刘昊找了个只有一个炉子的小灶台准备煎盐。
“呦，这不小刘嘛，我可看到你在门口被那肥猪倒腾。”
一个闲散的盐丁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此人叫魏公平，以好吃懒做出名，这段时间在盐牢做帮工。
“一个人煎盐啊？你这小身板能撑过一火伏就有鬼了，
要不这样，这锅盐赚的钱我们平分，我帮你生火搬卤水如何？”
刘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干最简单的活儿还想跟我平分收益，你还是回墙角蹲着吧。”
“呵呵，随便你。”
魏公平慢慢悠悠地坐回墙角阴凉处。
他讥讽地看着刘昊吃力地搬卤水，料定他肯定没本事自己煎盐。
开玩笑，煎盐不仅极耗体力，
而且看似简单，但要想煎出值钱的精盐，那可太难了！
没几十年经验的老盐丁带，自己乱煎就只能煎出全是杂质泥沙的劣盐。
到时候一分钱赚不到不说，还得倒赔盐牢钱。
这孤儿最后还得找人帮忙，别的帮工肯定瞧不上一锅盐的收益，他不就只能找自己了吗？
到时候可就不是平分的价码。
对这没靠山的孤儿，魏公平觉得若不往死里作弄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刘昊这边，他生火、排锅、搬卤水。
光是一套准备工作下来，就已经大汗淋漓，快没了半条命。
魏公平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着他忙活。
估计他等会儿晃荡几下木锹就该撑不住了。
可当冷卤倒入温锅，刘昊费力地拿起大木锹开始搅合卤水的时候。
魏公平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的动作和气质不一样了。
一搅、一弄，一翻、一炒。
每个动作既精炼又省力。
搅和之间，刘昊还不忘适时加入石莲子测定卤水浓度，
待清卤熬成浓卤后，才倒入煎锅大火蒸煮，又以草木灰过滤杂质。
整个煎盐过程流畅无比，刘昊老练的活像个煎盐几十载的老盐丁。
“不可能，谁愿意教他个穷孤儿，装样子的吧？”
一火伏的时间过去。
刘昊下锅出盐之时，魏公平赶紧跟着凑过去看。
待呛人的盐烟散去，竟显露出满满一锅约莫百来斤的淡黄色精盐！
粗盐一斗才一文钱，精盐可一斤就一文钱啊！
这小子一趟煎盐就能挣个百来文！
若是能跟他搭伙儿煎盐，多开几个锅，不出一个月自己就发达了！
“哥，刘哥，你口渴不，我去给你拿水。”
魏公平谄媚地对刘昊说道。
刘昊此时累得眼冒金星，听到魏公平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自己的一锅盐。
“你想干嘛？”
“诶呦，大庭广众我还能抢你盐不成？我家里有上好的茶水，这就给您取来。”
莫名其妙地看着跑远的魏公平。
刘昊赶紧去叫来看盐牢的彭账房收盐。
这些账房是官家人，盐场里发钱记账的活儿，都归他们管。
职级比盐监还高，和正经衙役一个级别，属平民中的上层阶级。
彭账房翻了翻刘昊锅里的盐，确定没有掺泥沙，
又尝了尝，发现基本没有苦味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倒是聪慧，别的盐丁没个五年以上决计无可能煎出精盐，你无师自通一年就会了。”
“要这里的盐丁个个都跟你一样，我们也不用担心盐课的问题。”
叫来几个盐监，用上好的海泥瓮把精盐装好。
彭账房取出一串一百五十文钱，还有一块小木牌交到刘昊手上。
“这是？”
“东边饭堂的出入牌，那里有精细米面还有肉食，够你补身子的了，
今年盐课极重，我这几个月都要在盐牢看见你，听懂没。”
有米面，还有肉吃？
光是想想刘昊就口中生津。
“谢彭账房！”
“嗯，回去休息吧。”
揣着沉重的钱币，刘昊回到自己居住的土胚房。
一沾床就两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刘昊识海中蹦出三个金字：
武，术，奇。
其中“武”字下方浮现出一行墨黑小字，飘到他眼前：
【武道-杂技：煎盐（零转→一转）】
【熟练度：2/365】
【获得一点真炁，可提升三道资质或兑换功法】
【是否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