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因果斩断
【子时·幽冥血海】
五色沙在血月下凝成倒悬的骨塔，甘草踩着浪尖翻涌的青铜甲片疾行。李锦棠的银针锁链缠在他腰间，药雾凝成的《神农残卷》残页正被血水腐蚀，浮现出监天司虎符拓印——与七年前焚毁牧羊村的北斗阵图严丝合缝。
“左三步！“白芷的银鞭劈开血浪，鞭梢铜铃震碎扑来的腐尸头颅。残骸中滚出半块苍灵木天腰牌，牌面“判官“二字被新血浸透——正是宋应安三日前失踪时佩戴的信物。
甘草的苍木灵眸突然刺痛，瞳仁映出血海底部的青铜棺椁。棺盖表面五色砂砾游走，拼出女将军持戟破阵的图腾，戟尖却指向他心口青囊纹的位置。
【丑时·往生桥】
血浪在石桥前分成赤金两色，李锦棠的银针突然转向刺向白芷后颈：“北斗卫的引魂香！你袖口沾着监天司的龙涎灰！“药雾炸开的瞬间，甘草看见白芷腕间铜铃内壁刻着狼首图腾——与秦桧戒尺上的印记同源。
桥面轰然塌陷，十二盏人皮灯笼自血雾升起。王玄策的玄甲军阵踏破灯笼光影，陌刀北斗纹吸饱煞气竟泛出青囊青光。刀锋掠过甘草耳际时，他看清刀背铭文——“青囊现，玄甲殁“。
“将军！“亲卫的惊呼被血浪吞没。王玄策面甲崩裂，露出颈间嵌着的青铜护颈残片——正是哭魂林棺椁锁链拴着的那块。
【寅时·因果镜】
血海漩涡中心浮出青铜镜，镜面映着二十年前的雪夜：药王谷地牢里，李锦棠将婴孩塞给孙婆婆，自己吞下沾满赤霄砂的银针。镜外现实中的李锦棠突然咳血，指缝间渗出靛蓝药雾——与当年囚牢地面的污渍同色。
“原来我才是因果！“甘草的青铜甲突然解体，碎片刺入镜面。因果镜炸裂的刹那，血海倒卷成五色沙暴，女将军战戟自虚空刺出，戟刃穿透李锦棠心口却未染血——七年前那枚银针正钉在戟尖。
白芷的银鞭绞碎最后盏人皮灯笼，监天司密纹绢帛在火光中浮现：“甲子年七月初七，青囊血脉断于......“残句末尾的朱砂印，赫然是甘草掌纹拓印。
【卯时·斩龙台】
五色沙凝成刑架将甘草悬在血月下，王玄策的陌刀刺穿他右肩药王鼎纹。鼎耳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三页——“以因果为引，可炼五色兵主“。
李锦棠突然拽断银针锁链，药雾凝成孙婆婆剪影：“当年老身用九转还魂丹换的，是斩断因果的契机！“剪影炸开的青光中，甘草看见自己婴儿时被剖开的胸腔——那里本应跳动着心脏的位置，嵌着块天界碎片。
血月崩裂成五道流光，青铜棺椁应声开启。女将军面甲下浮出的，竟是白芷沾满血污的脸。她的银鞭化作赤霄砂锁链，将甘草拖向棺内刻满古巫文的祭坛：
“青囊兵主，本就是天界为斩因果造的兵器！“
【子时·赤霄炎天界碑】
天火如血瀑倾泻而下，甘草踩着熔化的星纹跃上界碑残垣。掌心青囊纹与碑面赤霄封魔印相触的刹那，七十二道锁链自虚空浮现，链节上悬挂的竟是五方天界镇守使骸骨——苍灵木天圣女的头骨空洞处，还插着半截刻药王鼎纹的银针。
“李锦棠......“少年喉间泛起铁锈味。三日前那袭青衣跃入血海时，锁骨青囊纹绽放的光芒与此刻碑文如出一辙。他反手抽出匕首，古巫文“兵主“突然游出蛇形血雾，将锁链腐蚀出焦黑孔洞。
地动山摇间，界碑轰然坍塌。漫天火雨中浮出监天司首座的面容，那人额间北斗纹竟是用赤霄砂熔铸而成：“青囊兵主？不过是天界圈养的破阵犬！“
【丑时·幽渊水天镜湖】
白芷的银鞭绞碎第七面水镜，镜中映出的却尽是王玄策持陌刀屠城的画面。靛蓝湖水突然沸腾，浮出玄甲军虎符的倒影——符身北斗纹深处，锁着半缕苍灵木天残魂。
“原来你早知天界碎片会反噬人间！“她挥鞭击碎虎符幻象，腕间铜铃震出廿八星宿的虚影。湖水凝成冰刃袭来的瞬间，腰间药囊突然炸开靛蓝药雾——李锦棠临别时塞给她的九死还魂散，遇水竟化作苍灵圣女持戟破阵的图腾。
冰刃风暴中传来狼嚎，白芷旋身时瞥见湖底沉着的青铜棺。棺盖缝隙渗出赤霄砂，与七年前牧羊村祠堂地窖豢养的黑血同源。
【寅时·素魄金天剑冢】
王玄策的陌刀劈开第九重剑阵，刀身北斗纹已吸饱金煞泛起黑芒。残剑堆中突现半块玄甲护颈，内侧铭文正是他亲手刻的“玄“字——七年前赠予副将的那副战甲。
“狼神殿......监天司......“他将护颈残片捏得变形，眼前浮现番禺城焚天火光。最后一柄古剑刺来时，刀柄突然浮出李锦棠的面容：“将军可记得哭魂林百棺锁魂阵？“
剑锋贯胸的刹那，王玄策终于看清剑身铭文——“天刑“二字与药王谷禁地石壁的镇魂咒别无二致。血溅在残甲上，竟显化出监天司首座手持赤霄砂锁链的图腾。
【卯时·苍灵木天圣树】
甘草踩着枯枝闯入祭坛时，十万片翡翠叶正化作飞灰。圣树年轮间嵌着十二枚银针，针尾药王鼎纹与李锦棠的银针系出同源。树心空洞处陈列青铜棺椁，棺内女子面容与他掌纹渗出的血珠重叠。
“娘......“少年触棺的瞬间，五色沙自指缝喷涌。棺盖内壁赫然刻着《神农残卷》第十三篇——“以青囊血脉为引，炼五界精魄为甲“。
圣树突然爆裂，监天司首座踏着星斗阵图现身：“二十年前本座亲手剖出的胎儿，竟真成了兵主。“他袖中抖出赤霄砂锁链，链节上串着五枚镇守使心窍，“还差最后这味药引......“
【辰时·玄黄土天祭坛】
五界崩裂的轰鸣声中，甘草浑身浴血撞上社稷鼎。鼎内赤霄砂凝成北辽狼首与南晋星纹交缠的图腾，鼎耳处拴着牧羊村祠堂的青铜铃铛——七年前那串震响的禁制铃。
“原来五界本就是囚笼！“他挥匕斩断锁链，天穹突然坠下流火。白芷的银鞭卷住他腰身时，鞭梢星纹与鼎身符咒共鸣，映出监天司地窟景象：三百幼童正在血池中熔炼赤霄砂，池底沉着苍灵圣女的断戟。
王玄策的陌刀破空而至，刀尖北斗纹直指首座眉心：“玄甲军英魂何在！“刀身映出的却是他自己手持赤霄砂锁链，将镇守使心窍嵌入祭坛的画面。
【巳时·五界核心】
甘草在虚空乱流中抓住白芷手腕，青囊甲接引的星光突然具象成李锦棠的虚影：“记住，天界碎片本是罪孽！“药雾凝成的手指点在他眉心，五色沙暴中浮出《兵甲天书》残页——“破界非毁天，而在......“
监天司首座的锁链贯穿虚影，赤霄砂凝成巨掌拍下。少年咆哮着捏碎最后一块天界碎片，星芒灌入地脉的刹那，幽冥血海突然倒卷苍穹。他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蜷缩在青铜棺内，脐带还连着苍灵圣女冰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