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医居
鬼医的住处很好找。
远远就能看见一处不大却整洁的院落，显得格外清幽。
门前悬挂着一面棕褐色的沉重木牌匾，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
“鬼医居”。
李辰云轻叩门环，清脆的声响在宁静的空气中回荡，立即便听见细碎的脚步由远及近匆匆而来。
吱呀一声。
大门打开。
探出头来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道童模样的半大孩子。
男道童的目光有些惊讶和遗憾，显然他们是在等人。
看到来人并不是自己所等，他的目光沉了下去，冷声道：“你们是谁？找谁？作甚？”
“在下李辰云，久闻鬼医大名，今日特来求医，不置可否代为通报。”李辰云微微一笑，语气恭敬却不失从容。
“鬼医大人的规矩可知道？”道童上下打量着二人，目光露出不屑。
“知道。”李辰云指指自己背后裹在布中的天青剑。
“进来。”
鬼医的院落并不像李辰云心中所想那般阴森恐怖，反倒是有一种庭院园林的感觉。
整个院落清爽干净，物品摆放错落有致，绿植点缀其间，生机盎然。
如果不曾带有“鬼医”这个前提，李辰云甚至以为这是某个大家族的后花园。
然而，白凝冰却似乎并不这么想，她的手心沁出汗水，湿湿糯糯的水汽濡湿了李辰云的掌心。
“别怕，有我在。”李辰云低声安慰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定和温暖。
自从二人的感情在半路上升温，李辰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不掺任何杂质，回应自己感情的人，哪怕知道她远在未知的大陆，可能永远都无法真正来到自己身边。
可那又怎样？
未来可能是迷茫且黑暗的，但希望的火种在人心，只要能勇敢照过去，那未知的前路未必就不是通途。
“嗯。”白凝冰欲言又止，微微点头。
“你们就坐这里等，不要乱走路看，我去喊鬼医大人。”
几人来到一处宽敞大厅，男道童撇下句话，便径直向走向内门，女道童则是安静立于一旁，默默注视二人，也不做声。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男子缓缓走进大厅。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貌不惊人，透着几分慵懒。
他没有正视李辰云和白凝冰，只是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却时不时地扫向二人。
但李辰云却觉得这人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在此时，白凝冰的手指狠狠抽动了一下，甚至指甲都扎入李辰云手背的皮肉中。
虽然她很快便松了手指，但李辰云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份惊恐。
他微微斜眼看向白凝冰，只见她低着头，变得苍白，汗水也从额头渗出。
李辰云心中一惊，暗暗有了判断：“白凝冰极可能认识这个鬼医！而且，在她心里，这鬼医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他没有声张，轻轻攥紧白凝冰的玉手，示意她安心后才松开。
他向前一步，堪堪挡住白凝冰，报了一礼，便欲说话，却被鬼医打断。
“行了，客套话就免了，我还有大事要忙，先把东西给我看。”
鬼医斜眼向二人望去，只看见一个陌生青年，和一个被他挡住的女子。
他对二人毫无兴趣，只是关心那司马徽什么时候能把他心心念念的天青剑送到。
自从去年在拍卖会上，司马徽在最后关头以更高的价格夺走了这把剑，他就对此时耿耿于怀。
失剑是小，面子是大。
尤其是对司马徽，他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自己的！
他心不在焉，侧身坐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
男道童走向前，伸出手。
李辰云会意，忙解下背后裹布的天青剑，放在他手上。
道童转身，抖下布料，鬼医的眼睛一下亮了。
“拿来我看！”
随着道童向前，鬼医眼中的贪婪之色愈甚。
他接过天青剑，轻轻抚摸剑柄，随即抓紧，轻轻一拔。
叮！
宛如凤鸣龙吟，剑身寒光一闪，点点寒芒绽放。
冷冽的剑光在大厅中弥漫开来。
“好剑！”两个道童同时赞叹起来，“恭喜鬼医大人！”
鬼医正欲大笑，但神色一敛，似是想到了什么，硬是将贪婪之色压下，表情也随即恢复之前的慵懒之态。
“你二人可是想让我解身上的尸毒？”
他将天青剑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目光扫向李辰云和白凝冰。
李辰云心中暗想：“这鬼医果然有两把刷子，只是远远看了两眼就知道我和白凝冰中了尸毒。”
“正是。”他答道。
“这宝剑不错，我替你们医治。”鬼医淡淡道，向白凝冰招招手，“那个女娃娃，你且上前来，我得看看你的气色才好判定中毒的深浅。”
白凝冰迟疑片刻，但还是走上前，与李辰云并肩而立。
她早已认出这鬼医就是司马家的长子，司马邳。
三年前，就在她爹爹败走的当晚，司马邳与司马徽不知何故，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司马邳修为远不及司马徽，很快便被打伤，过了没几日便杳无音讯了。
“抬起头来。我要看你面色。”司马邳语气如常，淡淡道。
这司马邳不比司马徽，若说司马徽是衣冠禽兽的话，这司马邳便是连禽兽都不如。
白凝冰在司马府的那些年中，司马邳垂涎她的美貌，几次想对他用强，虽然都被司马徽及时发现并制止，但是却给白凝冰造成的深深的阴影，难以磨灭。
抬起头，即使白凝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瞳孔还是紧紧缩了一下。
“你说你个女娃娃怕什么呢？”司马邳笑道，“收了你们的宝贝，我自是要替你们医治，又不会对你怎地。”
“他没认出我？”白凝冰暗自惊讶，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自己的容貌也多少发生了些变化。
但她仍然有深深的疑虑，若这司马邳是装的，想要突然刁难，该如何应付？
一旁的李辰云似是毫无所察。
他有些焦急：
“敢问神医，能否医治？”
“区区千年尸毒，老夫自是药到病除。”司马邳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自信。
“那太好了！烦请神医用药！”李辰云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