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大佬B:终日打雁,也被雁啄瞎了眼
蒋天生说完儒雅地朝着前来泡茶的女佣招了招手。
“萍姑,去给客人换凉茶。”
“好的蒋先生。”
不多时,女佣拎着一壶沏好的凉茶,又从茶柜里取出一只青花茶碗,为大佬B添了一碗。
随后非常识趣的离开了客厅。
蒋天生从茶几上拿起雪茄剪,剪断一支雪茄的茄头。
大佬B连忙起身拿起松香木火柴。
“蒋先生,我来替你点。”
“不用,你现在心浮气躁,还是饮杯茶,顺顺气先。”
吧嗒——
浓厚的烟雾从蒋天生口中喷出,比起急头白脸的大佬B,他的养气功夫实属一流。
见到蒋天生不再开口说话,大佬B也只得坐定,饮口凉茶,将心中万般焦躁强行按捺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大约十几分钟后,蒋天生丢在沙发上的手提电话终于响起。
“蒋先生,我来!”
见到蒋天生把尚未抽完的雪茄往烟灰缸上架去,大佬B匆忙拿起雪茄剪起身,接过蒋天生手中的雪茄,将烟头剪断。
蒋天生微笑着拿起电话,摁下接听键。
“您好,是我!”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接下来的通话蒋天生只是嗯嗯啊啊的附和。
直到最后才对着电话讲道。
“这样啊,那就多谢黄先生了,有空找你饮茶。”
挂断完电话,蒋天生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阿B,我托跑马地的太平绅士帮你打听过了,陈天衣之所以接手这个案子,确实是受人所托。
而花钱委托他打这起官司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在你手底下开工的一个细佬!”
大佬B当即错愕:“我的细佬?蒋先生不要说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犀利的细佬,够钱请得动陈天衣?”
“你不要质疑我朋友的能力,告诉我,之前在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叫何耀宗的马仔?”
大佬B:“……”
好一阵无语,大佬B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何耀宗会有钱请来陈天衣去搞他!
这衰仔有这种实力,当初还在铜锣湾守什么咪表?
脑子秀逗了吗?!
不过他是没胆子再去质疑蒋天生的。
“蒋先生,如果你说是何耀宗这个衰仔搞我,那也是情有可原。
之前我让他抽死签,替我去顶人命官司,结果这衰仔直接过档去了和联胜。
当天我让人去搵他回来,他使得好手段,居然请来和联胜的龙根替他撑腰。
没有办法,我只能对他下追杀令……”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阿B,这起案子明天就要开庭重审了。
也就是说,你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摆平这个麻烦。”
大佬B更加着急上火。
“蒋先生,你也知道我脑子转得不够快,告诉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吧!”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陈天衣是个最重商誉的律师,要想让他在法庭上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就得先搞定他的委托人,但你又不能让他输了官司。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大头的翻供官司是必须要赢的,但是怎么翻供,当年他是替谁顶的锅,这里面就可以做不少文章了。”
蒋天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佬B要是再听不明白,那他也该趁早从铜锣湾揸fit人的位置上滚下来!
“蒋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抓紧时间再去找个顶锅仔!
然后……然后想办法摆平何耀宗,让他去和陈天衣打声招呼,不要把矛头对准我?”
“眼下看来,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今晚搞不定何耀宗,过了明天你就要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不要怀疑陈天衣的水平,律师的嘴真的能要人命的!”
大佬B只觉得手脚冰凉。
从慈云山到铜锣湾,他一路长红了十几年。
终日打雁,却不想被雁啄瞎了眼。
让他去和一个下了追杀令的细佬低头认错,传出去只怕自己会彻头彻尾沦为一个笑话。
以后在铜锣湾,还有边个会怕自己?
蒋天生显然是看出了大佬B的顾虑。
他干咳了一声,打断了大佬B的思路。
旋即开口道:“阿B,帮人帮到底,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这样,我虽然与和联胜的那些叔父辈没有什么交集,但好在与荃湾的大D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大D在和联胜势大,和联胜各路堂口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一会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他帮你说说情,争取赶在天亮之前,大家把这件事情顺顺利利解决了。”
大佬B如蒙大赦,差点没跪低在蒋天生面前。
“蒋先生,我阿B这些年没有跟错龙头!
以后只要你俾话,上刀山下火海,阿B我义不容辞!”
蒋天生只是摆手。
“行了,有时间煽情,不如早点回去物色顶锅的人手。
我劝你不要那么小气,大小也是个堂口的揸fit人。
这种事情不把钱给足,别人凭什么为你卖命?”
铜锣湾,丽珍时钟酒店。
就在大佬B与蒋天生交谈的时候,山鸡百无聊赖的趴在阳台上,看街头人来人往。
“大天二,你老母的能不能把烟掐了?”
一阵烟雾飘来,山鸡鼻子一痒,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随后推搡了站在一旁抽烟的大天二。
“不好意思啊山鸡。”
大天二笑笑,将手中的烟头直接撇下楼去。
山鸡再度开口:“南哥扎职大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说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不知道,管他老母的,反正南哥出头了,我们过得也不会差嘛!”
“痴线,不做出点成绩,以后出去都没脸告诉别人,我们是跟南哥混的。
喂,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办件事情,为南哥扎职添添彩?”
大天二疑惑:“乜事?”
“还记得B哥前几天下的追杀令嘛?我们去油尖区,干掉何耀宗那个扑街!”
“丢!我拜托,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能出去砍人吗?”
山鸡将胳膊抡圆:“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伤到鼻子!
再说上次吃亏,是因为我们没带家伙。”
山鸡说着把手搭在大天二的肩膀上。
“这两天我已经托杜老沙的人打听好了,何耀宗那个扑街每个晚上七点,都会去福华街的好友冰室要一份碟头饭。
一会我们就动身,在那边提前踩点,等何耀宗露头,直接就干掉他!
这样在B哥面前,我们也有光嘛!”
大天二犹豫了片刻,旋即开口:“要不要把苞皮巢皮也一起叫上?”
“不叫了,他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要是同意,一会就去准备小巴,等劈完何耀宗,我们马上乘小巴回来!”
……
何耀宗此时并不知道山鸡等人正在商量今晚要来劈自己。
但他不是个痴线,怎么会不注重自身的安保问题。
之前之所以要招揽阿华,无非是看重这家伙够忠诚讲义气,身手又靓,还拥有丰富的砍人经验。
留在身边护自己一个周全,问题是不大的。
此时的港岛社会治安还算马马虎虎,只要不招惹那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了结恩怨基本上用不到‘喷子’。
社团之间要解决什么纠纷不准用到枪械,更是差佬给古惑仔们定下的铁律。
哪个社团敢不遵循,那就O记,刑事组,重案组一齐出手,露头就打,打死为止。
当然,在差佬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另一套说法了。
此时何耀宗正带着阿华和乌蝇两人,在时钟酒店收拾他们的住处。
出来混谁没有几个仇家,阿华和乌蝇两个强行过门,没有给林公半点面子,之前的住处自然是没法待下去了。
搬到深水埗这边来,何耀宗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也方便不少。
“阿华,这边的房间虽然不够宽敞,但胜在干净。
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先住在这里,等大家在这边站稳脚,少不了更换千尺豪宅。”
支使细伟等人将阿华和乌蝇的一些行李搬入房间,何耀宗又给二人散了支烟,如是说道。
阿华赶紧接烟。
“耀哥说笑了,你肯说服阿公收留我们,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敢挑三拣四?”
吧嗒——
何耀宗给自己点燃一支红万:“敬义社那边,没有人找你们麻烦吧?”
阿华闻言沉默了片刻,低头将刚点燃的烟狠吸一口。
旋即开口道:“敬义社暂时倒是没有找我麻烦,只是这两天,有个差佬天天搵我,实在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