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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天上班

第一卷成熟

第四章第一天上班

你看那纯全正直、爱好和平的人,他们前途美好。(诗篇 37:37当代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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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医院二楼的走廊上,手里攥着那本厚厚的《妇产科学及护理》,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却又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这是我第一天正式上班,妇产科的护士工作,听起来既神圣又让人紧张。

妇产科在医院二楼,走廊两边各有六间病房,总共十二间。每间病房里有四张病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连窗帘都是淡蓝色的,显得格外干净整洁。病房里时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产妇们低声的交谈声。我站在走廊上,听着这些声音,心里有些发慌,感到手足无措。

徐主任今天一早就把我叫到办公室,她穿着一身白大褂,眼镜后面的眼睛温和地看着我。徐主任是妇产科的主任,也是我的老师。她个子挺高,背有些弯,但走路时总是挺直腰板,显得格外精神。她的手很漂亮,修长而白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时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巧云,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先安排你一些简单的工作。”徐主任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我,“这是《妇产科学及护理》,你先看看,熟悉一下妇产科的基本知识。”

我接过书,心里有些忐忑。这本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被人翻过很多次了。我翻开第一页,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心里更加紧张了。

这时,进来一位大姐,徐主任介绍说:“周护士长,这位是李巧云,新招进来护士,高中刚毕业,白纸一张,以后你带她”。

“你先跟着周大姐学习一些基本的护理操作,铺床叠被子,量体温、测脉搏、测血压,还有记录呼吸次数和肌肉注射。”徐主任继续说道,“周大姐是我们科室的老护士,经验丰富,你跟着她好好学。”

我点点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周大姐是妇产科科的护士长,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她说话时带着一股浓重的甘肃口音,声音洪亮,让人感到亲切。

周大姐盯着我看了看,给我把白大褂帽子整了整,特别嘱咐我记得戴口罩。

然后带我熟悉了环境,急救室,产房,婴儿室,储物间,备药室。

“巧云,来,跟我去病房。”周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拿着病历记录本,笑着说道。

我跟着周大姐走进第一间病房,病房里有四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位产妇。有的产妇正在喂奶,有的则在闭目养神。周大姐走到第一张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体温计,递给床上的产妇。

“来,量一下体温。”周大姐笑着说道。

产妇接过体温计,放在腋下。周大姐转身对我说道:“巧云,你看,量体温的时候要注意,体温计要放在腋下,夹紧,等五分钟后取出来读数。”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周大姐又走到第二张床前,让患者躺好,

开始给患者测血压,一边操作,嘴里一边给我念叨:“检查水银血压计,确保水银柱在“0”刻度,玻璃管无破裂,橡胶管无老化、漏气。被测者坐着或仰卧,坐位时背部挺直靠椅背,双脚平放地面,与肩同宽;仰卧位时身体平躺在床上,手臂伸直放于身体一侧。”我一边听着,一边拿着小本飞快的记着,可还是记不全。

周大姐麻利的给病人绑上袖带,告诉我:“袖带下缘距肘窝两个手指左右厘米,松紧以能插入一指为准,不要太紧或者太松。”

我连忙答应着,继续在小本上写着,病人笑着说:“周护士长,你慢点,学生娃娃记不住。”

周大姐温和的说:“巧云,先不忙着记笔记,你先看我做一遍,再自己操作一次,然后回到护士站多练习练习。”

接着把听诊器按戴到我的耳朵上,把听诊器的胸件放在病人胳膊肘窝,一边捏橡皮球打气,一边让我眼睛盯着刻度尺仔细听着,当听到第一声搏动时,水银柱所指刻度为150,我嘴里念出来150。

周大姐一听,一把推开我,自己戴上听诊器,表情严肃的重新检查了血压计绑带,然后迅速给产妇量了血压,量完问病人,你头晕吗?

“我头晕,迷糊”,病人说到。

“那怎么不叫我们呢”,周大姐一边说着,一边一溜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和徐主任就一起进来,周大姐急忙说到:“主任2床产后血压升高,刚才量收缩压150,”

正说着,2床病人突然抽搐,口吐白沫,吓得我目瞪口呆,被徐主任又一把推到墙角。

我看着徐主任一下把自己的手放进病人嘴里,大声喊着说:“李巧云去推轮床,送病人去急救室”。

看着这一切我还是傻傻的发呆。

这时候跑出去的周大姐还有另外一个护士推着轮床进来了。

周姐拿过一个纱布卷,用力塞进病人嘴里,把徐主任的手抽出来,徐主任白皙漂亮的手上有一圈血红的牙印,有几个还在流血。

看着她俩一下把2床病人抬到轮床上,病人嘴里吐出来的呕吐物,白纱布,徐主任手上的鲜血。

我的嗓子眼里突然一股咸腥,脑子里突然出现小花耷拉在木盆外带血的脖子,我干呕了一声。

徐主任她们三人快速的推着病人出去,大声喊着:“吸氧,25%硫酸镁20ml加入10%葡萄糖20ml中,缓慢静脉注射。

我的耳边只有轮床发出的咔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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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病房傻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病人刚才把床吐脏了,就跑到放被褥的储藏室,拿了一套干净床单被套回到病房想换一下,掀开被子,看到被病人吐脏的床单上还有一大块是湿的,想起病人刚才的情形,想到可能是病人发病时尿湿了床单,我不禁又一阵干呕。

无奈,只好先走出去,在走廊透透气。

原来这就是我要面临的工作。

我咬了咬牙,戴好口罩,打算去换床单被套,却看见另一位护士已经抱着脏床单从病房出来了。

“没事,刚来时都一样”,她轻轻的说了一句,把脏床单放到一个大筐里,“记得勤洗手”。

我感激的看着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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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徐主任举着手走过来,“小胡,拿酒精给我处理一下手,已经用肥皂水冲洗过了”。

“主任,你手受伤啦,我帮你包扎一下,还得打破伤风吧”

“是的,李巧云,看好着外伤怎么处理伤口,先用水冲洗,最好是生理盐水,然后用碘酒或者酒精消毒再用纱布包扎。”徐主任继续说着。

“徐主任,伤口处理了吗?没事吧?”,这时周大姐从急救室出来,“已经按医嘱吸氧输液了,病人情况稳定了。”“李巧云,你跟小胡学习换被褥床单,把今天出院的病床都换了。”

我连忙答应,“好的好的。”

“胡姐,你忙吧,我自己去换就行了,你把需要换床单的床号给我。”

我戴好口罩,推着满满的一车被单,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把病人用过的床单被套枕巾换下来,把干净的换上去,用手一点一点拉的平平展展,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又用抹布把窗台,床头柜上擦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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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肚子饿了。

小胡来叫我“巧云,一起去吃饭”,原来医院小楼后面有个食堂,医院的医生护士每个月会发餐票,去食堂吃饭。我俩一起去食堂打饭,才发现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饭盒,她见我没带饭盒,就用她的饭盒打了两份白菜烩粉条,两个馒头,我俩头顶着头一起吃饭。

“早上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吗?”我小声问,“也不是,咱们科主要还是生孩子,需要抢救的产妇不多,你别害怕,慢慢干熟了就没事了。”小胡回答。

经历了上午的事,我没什么胃口,把自己的馒头掰了半个给小胡。

吃完饭,我俩在医院院子里散步休息,心里担心着将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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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冷风擦拭得格外湛蓝,几朵薄云慵懒地悬浮着,像被扯散的棉絮。

道路两旁,银杏的叶子已变得金黄,在枝头摇摇欲坠,每一阵风过,便簌簌飘落,给地面铺上一层松软的金毯,脚踩上去,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不远处的松柏,依旧保持着深沉的翠绿,在周围一片萧瑟中显得愈发挺拔,针叶上挂着清晨留下的晶莹霜珠,在日光下闪烁微光。

院子中央的小水池,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池边的垂柳,叶子大多已经枯黄,细长的柳枝随风飘荡,偶尔有几片叶子挣脱束缚,飘落在冰面上。

角落里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在寒风中顽强地挺立着,花瓣虽已有些枯萎,但仍倔强地绽放着最后的色彩。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种静谧又略带寂寥的氛围,仿佛在诉说着季节交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