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七彩霞光渐渐散去，莫阳感到后背触到了坚硬的石面。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头顶是一片瑰丽的天空——没有太阳，却漂浮着无数发光的云朵，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柔和的彩光中。
“婉儿...“他挣扎着撑起身子，牵动背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触手处黏腻温热，显然是伤口又裂开了。
身旁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婉儿侧卧在不远处，海蓝色的长发已经恢复成黑色，但耳后那三片透明鳍状物依然存在。她的右手紧紧攥着海歌的本命鳞，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莫阳咬牙爬过去，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婉儿，醒醒。“
婉儿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那双杏眼中先是茫然，随后猛地睁大：“莫阳！你的伤...“她挣扎着坐起来，手指颤抖着触碰他后背被暗潮腐蚀的伤口。
“没事，死不了。“莫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环顾四周，“看来我们真的进入北冥秘境了。“
两人身处一座悬浮岛屿的边缘，脚下是灰白色的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岛屿不大，中央矗立着几根残破的石柱，像是某种古老建筑的遗迹。更令人惊奇的是，岛屿四周漂浮着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悬空岛，有的覆盖着茂密的植被，有的则是光秃秃的岩石，最近的一座距离不过百丈，中间由一道天然石桥相连。
“这里...好美。“婉儿轻声感叹，目光被远处一座笼罩在彩虹中的大岛吸引。岛上隐约可见宫殿般的建筑，在七彩光晕中若隐若现。
莫阳却皱起眉头：“天枢师伯给的玉简呢？“
婉儿摸了摸腰间，脸色一变：“不见了！可能是穿越入口时...“
“找找看。“莫阳强撑着站起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两人在降落点附近搜寻，最终在一块岩石缝隙中发现了那枚玉简——已经裂成了两半。
“完了。“莫阳捏着破碎的玉简，心沉到谷底，“没有指引，我们怎么找海灵之心？“
婉儿却突然捂住胸口，眉头紧锁：“等等...我好像能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什么在呼唤我。“她指向彩虹岛，“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莫阳仔细观察她的变化——自从接触海灵祭坛后，婉儿身上确实多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尤其是当她专注时，眼瞳深处会闪过一丝蓝光，耳后的鳍状物也会微微颤动。
“你的鲛人特征...“他指了指自己的耳后。
婉儿抬手触碰，惊讶地瞪大眼睛：“还在？我以为离开水域就会消失...“
“看来海灵的力量正在改变你的体质。“莫阳若有所思，“也许这就是你能感应到呼唤的原因。“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特的嗡鸣声，像是某种乐器发出的颤音。莫阳立刻拉着婉儿躲到一块巨石后，屏息凝神。片刻后，三个身影从彩虹岛方向飞来——不，不是飞行，而是踏着某种无形的阶梯，在空中自如行走。
那是两男一女，皆着飘逸的白色长袍，袖口和衣摆绣着波浪纹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容貌——俊美得不似凡人，皮肤如珍珠般泛着微光，长发或蓝或银，随着步伐轻轻飘动。为首的男子手持一根水晶权杖，杖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
“海灵族？“莫阳压低声音。婉儿却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些人的耳廓是正常的，没有鲛人特有的鳍状结构。
持杖男子突然停下脚步，权杖上的宝石亮起蓝光：“有异族的气息。“
莫阳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握紧了紫灵玉。婉儿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对方实力不明，贸然冲突太危险。
三人中的女子取出一面银镜，对着四周照了照：“在那边！“她突然指向莫阳和婉儿藏身的巨石。
“跑！“莫阳一把拉起婉儿，朝岛屿另一侧冲去。身后传来一声轻叱，紧接着是破空之声。莫阳本能地侧身，一道蓝光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击中前方的岩石，顿时将其冻成冰雕。
“停下！我们不是敌人！“女子喊道，声音如清泉击石。
莫阳哪敢轻信，继续拉着婉儿狂奔。前方是岛屿边缘，下方是万丈深渊。正当他犹豫之际，婉儿突然拽住他：“跳！“
“什么？“
“相信我！“婉儿眼中蓝光大盛，拽着莫阳纵身跃下。
失重感瞬间袭来，莫阳的心脏几乎停跳。但预料中的坠落并未发生——他们落在了一层看不见的平台上，脚下泛起水波般的纹路。
“这是...“莫阳惊讶地看着脚下透明的“地面“。
“海灵之力构筑的通道。“婉儿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我能看见它们。“
三名白袍人已经追到悬崖边，却没有跟着跳下。持杖男子面色凝重：“你们是谁？为何能使用海灵通道？“
莫阳警惕地盯着他们：“你们又是谁？“
女子上前一步，姿态优雅地行礼：“我们是'守镜人'，北冥秘境的守护者。我是镜月，这两位是我的师兄镜明和镜清。“
镜明——也就是持杖男子——补充道：“三百年来，除了守镜人，没人能进入秘境核心。你们是如何突破外围结界的？“
婉儿举起手中的本命鳞：“是海歌...一位鲛人朋友送我们进来的。她说...要我们找到海灵之心。“
三名守镜人同时变色。镜月快步走到平台边缘，银镜对准婉儿一照，镜面顿时泛起蓝光：“她体内有海灵印记！而且是...完整的传承印记！“
镜明和镜清对视一眼，突然单膝跪地：“恭迎圣女归来。“
莫阳一头雾水：“等等，什么圣女？“
镜月激动地解释：“三百年前，最后一位海灵圣女为封印暗潮而牺牲。临终前她预言，当暗潮再起时，会有一位继承她力量的少女归来。我们守镜人世世代代都在等待这一天！“
婉儿不知所措地后退半步：“你们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修士，中了情蛊才...“
“不会有错。“镜明坚定地说，“只有圣女能看见并行走于海灵通道。而且...“他指向婉儿的耳后，“那是圣女独有的'聆海鳍'，能感知最微弱的海灵波动。“
莫阳仔细观察三名守镜人——他们眼中的惊喜和敬畏不似作伪，但事情未免太过巧合。婉儿似乎也抱有同样的疑虑，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就算如此，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海灵之心。“莫阳决定暂时搁置争议，“暗潮已经在外界泄露，铁鳞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追进来。“
镜清——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男子突然开口：“海灵之心在圣殿，但...“他犹豫地看了婉儿一眼，“只有真正的圣女才能唤醒它。“
“那就带我们去圣殿。“莫阳斩钉截铁地说，“如果婉儿真的是你们等待的圣女，自然能证明自己。如果不是，我们拿了海灵之心就走，绝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