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忆
阙生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她听，包括海棠。
“这么说是那丫头和奉云救了你。”
阙生点点头，当初蒋灼把海棠推下悬崖其实也在奉云计划当中，包括遇见他。
想起昨日在冥界同奉云对峙，奉云那冷漠无情的眼神让他心中一颤，他猜对了，在藏药谷里，奉云想过要海棠死。
只是不知处于何种原因让他不得以救下海棠，如今奉云又把海棠送进妖界，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杜娟哪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心里却是不由担忧，那丫头可是对奉云欢喜的很，龙龙他怕是…
“龙龙，姨母有法子把你体内的树妖逼出来，你可想？”
阙生眼神一暗，摇摇头：“姨母，我已和树妖融合，况且我的灵力也全都来自他，我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而且，我现在有想保护的人，我不想从头再来。”
杜娟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姨母不逼你。你说的那人可是奉云的徒弟？”
阙生点头：“正是。姨母，我想见她，我有话对她说。”他必须得把奉云的真实面目揭穿，让她看清楚。
“傻孩子，三界之中，没有人能对付奉云，那日我瞧见那小丫头对奉云的态度，即便你告诉了她，估计也没什么用。”
那丫头肯定信奉云比他多。
阙生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我知道，我就想知道她是否安全。”
杜娟心疼的抱着他，像小时候一样，声音温柔：“放心，她很安全。”
她撒谎了，只是奉云那人睚眦必报，他能告诉龙龙那丫头在妖界，也是有十足的把握那丫头不会跟他离开。
……
冥界，回升殿。
东主簿偷偷观察上面坐着的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低着头不敢多言，他怎么这么倒霉，偏偏今日该他轮值。
奉云沉着脸，凤眼微垂，俊美的脸庞掺杂着一丝阴鸷。
敛起眼皮，薄唇轻启：“下去吧。”
“是。”东主簿如负释重，折身退了出去，再待下去，他快窒息了。
偌大的殿里只剩他一人。
食指轻轻点在膝盖上，思绪渐渐飘远。
脑海中浮现那日阙生的话，眉间的‘川字’愈发明显。
“海棠喜欢你，你却想让她死…！”
他希望她死吗？
至少以前是的。
可是他不能让她死。
至于现在他不想让她死。
“呼。”
指尖之上的火被吹灭，摩挲着指腹，也不知她能不能听过洗髓池这一劫，若是没能成功，便只有从头再来。
不过，他绝不会让她失败。
……
此时另一边的海棠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着手里的碧风珠，不免有些担心：“小七，这珠子真的能储存我的灵力吗？”
小七拍了拍胸脯：“姐姐放心，小七不会骗你的。”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海棠吐出一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能赌了。
小七施法设下结界，不能让外面的人打扰到姐姐。
随着口诀念完，碧风珠悬空，落在海棠头顶之上。
海棠只觉得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流逝，如剥茧抽丝般，一点不剩。
海棠死死咬着嘴唇，疼痛感遍布全身，小腿疼的抽筋，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裙，十分难受…
小七在一旁看的焦灼不已，可惜自己不能替姐姐受苦，可是要想回去，必须得进一遭洗髓池的…
不知过了多久，海棠终于觉得那股抽取的力量停下了，她浑身发软无力，倒在蒲团上，脸色惨白，迷糊之间，她好像看见了奉云的身影…
海棠再次醒来，已经在洗髓池里泡着了。
小七也不在了。
海棠站在洗髓池中央，头顶有金闪闪的日光洒在身上，她竟觉得有些暖和。
白气还再不断冒出水面，海棠伸出手碰了碰，没有了当初那股刺骨的冰冷感，她的内心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至纯至净…原来如此。”
至纯至净的仙骨不就是没有任何修为之人吗，难怪要她散去全身修为。
那怪老头留在归墟千余年，追求所谓的生死之道，以求飞升，看来还是没有找到合适之法，若换做是他，他会舍弃自身的修为吗？
海棠闭上双眼，静静感受身体受池里的水带来的变化，她仿佛被重组了一般，全身的经络不似往日有些淤堵，彻底被打通。
灵识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百米内，她能感受到一切有灵力之物的灵识，并且之前受的伤也都瞬间痊愈了。
前九世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交错浮现，奉云、竹子师傅、蜈蚣精、蒋灼、幻鹰，阙生…
越来越多的人闯入她的脑海，在她脑海里‘打架’，原本平稳的气息忽然变得急促，随着一个个人影慢慢消散，只剩下奉云一个人。
海棠想上前拉住他，可是怎么也迈不开腿，直到最后一刻，奉云突然转过身，手里却拿着一把剑，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不！”
海棠身子一晃，再也站不稳，嘴角溢出鲜血，倒了下去。
身在冥界的奉云也感到了灵识松动，这次比之前还要厉害，他也吐出一口血。
奉云看着指背上刺眼的红色，突然扬起一抹阴鸷的笑容，低低的笑出了声：“还是被发现了呢…”
……
海棠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七宝树下，她还是那棵没开花的海棠树，回到了初见奉云的那一天。
“奉云，你怎么想着在这儿种棵树？”蚩斛打笑道，他平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怎么突然有闲心种树了。
奉云没理会他，把种子撒向地里，随后施法，那颗种子瞬间变成绿油油的大树。
蚩斛无语摇了摇头，果然，奉云还是那个奉云，还是那么没耐心。
“走吧。”
七宝树在大罗天境的滋养下生长迅速，很快便枝繁叶茂，高大挺拔。
在它的庇护下，越来越多的花草树木盛开，其中有一棵海棠树悄然生长，慢慢的开苞生花。
又过了一百年，海棠花开，慢慢的竟有了意识…
仙衣飘飘的男子俯首轻嗅，高挺的鼻尖无意识的靠在粉色的花瓣上，垂首之间，那海棠花妖若隐若现的形态也抵在他额前，一脸懵懂的盯着他。
蚩斛加快了脚步：“快走吧，要迟到了。”那家伙可是最讨厌人迟到的。
奉云轻轻放开花朵，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这花儿开得可真好，摘回去摆着一定好看！”
不知从哪儿来的小仙，看着那海棠花开得极好，就想摘回去放着。
还没靠近就被一股风吹得连连后退，小仙疑惑不已，好好的哪来的大风？
随后便听见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么好看的花儿折了岂不可惜。”
“小仙知错，小仙知错！”
那几个小仙见是奉云，立马灰溜溜的跑了。
海棠松了口气，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渐渐展露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