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先发制人
六具尸体，被陈玄尽数扔到屋后的枯井中，连同那些长刀。
他们身上的钱财不多，加起来也就四五两，大部分还是铜板。
待陈玄回到院内，王大婶儿看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几分惧怕，几分陌生，还夹杂着一丝忧虑。
倒是小年，经过前者的安抚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时不时好奇的盯着他。
印象中的陈二哥，以前也是爱打架的，不过总是鼻青脸肿的归家，哪有今日这般厉害，三两下就把那些家伙打得倒地不起。
“飞鱼帮的人死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婶儿你赶紧收拾收拾，带小年去乡下避避风头，短时间内，最好是不要回来！”
陈玄神色严肃的说道，又从身上摸出一些银两，与刚才搜刮来的合在一起，递给对方。
“……”
王婶儿有些沉默，但她是个精明人，知晓前者的话在理，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
“吴良呢？”
“俺家内屋里，有个地窖，前些年碰上征税的官兵，全家就躲里边儿，跟我来。”
不多时，陈玄将人背上来，不过并未重新放在床榻上，而是准备带回自己家。
“王婶儿，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跟小年抓紧时间。”
“能行么？”
“就是清洗伤口而已，放心吧！”，陈玄笑了笑。
“唉，你这小子，刚刚何必……”
王婶儿叹了口气。
“飞鱼帮和张家勾结，残害无辜，草菅人命，如今朝廷和官府都不作为，咱们想要活下去，当真没得选。”
“今日我不杀他们，死的就是吴良。”
“还有小年，也会被他们斩断手臂，更何况，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悔之亦是无用！”
“不过您放心，我陈玄虽然称不上什么好货色，但今后肯定不会为非作歹，我只杀该杀之人。”
陈玄难得的解释了一番，不只是说给王婶听，更是说给小年听。
话音落下，他便要抬脚迈出屋子。
小年被王婶儿搂在怀中，怯生生的喊道：
“陈二哥……”
这一次，他的娘亲并未阻止。
陈玄扭过头，神色有些疑惑。
“我听人家说，卖到张家去的丫鬟，后来都消失不见了，我怕阿清姐姐也那样。”
“你现在这么厉害，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对吧？”
“肯定会的！”，陈玄点了点头。
……
吴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人依旧相当虚弱，但好在无性命之虞。
见到陈玄后，他便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昨日你大闹仙味楼时，我就在现场。”
“看到你把张甲掳走，我便偷偷跑到张府，伪装成送菜的伙计，想着帮你打听一下张府的动向。”
“没成想，却正好撞见飞鱼帮帮主秦烈赶往张家。”
“一开始，我是准备溜之大吉的，后来却无意间听到秦烈的手下说，他此番到张家，是准备暗中运走一批女子。”
“我想着可能跟阿清姑娘有关，便留了个心眼儿，躲在屋外偷听他与张家少爷谈话，结果不知怎的，竟被那家伙察觉。”
“他们将我捉住，打了个半死，直到今日一早，我才寻到机会，偷跑出来。”
“那些家伙，嘿，连我一个受伤的瘸子都跑不过，真是废物！”
“对了，你是怎么躲过搜查的？”
吴良不无得意的笑了笑，紧接着又有些疑惑的问到。
可陈玄看得出来，这家伙刚刚讲述经历之时，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估摸着肯定是吓坏了。
至于对方的问题，他索性懒得隐瞒，直截了当的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抛开今日之事不谈，张甲失踪，三名张家护院惨死在仙味楼，其他人或许不了解内详。
但面前这家伙，可是清楚明白得狠。
更何况，自己做了那些事，对方没有去官府报官，也没有告知张家好换取赏银，反而想着替自己搜集情报。
从这一点上来看，吴良毫无疑问是值得信任的。
但有个问题，陈玄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帮我？可别说张家作恶多端，你良心发现了什么的？”
吴良面色忽然变得正经起来。
“整个临江县，正眼看我的人，只有四个。”
“你爹，阿清姑娘，红烟。”
“还有一个呢？”，陈玄喝了口水。
“你啊！”
“从小到大，不嫌弃我是个瘸子，十天半月不洗澡，浑身臭烘烘还愿意跟我一起玩的，就只有你了。”
“虽然你老说，咱俩算不上兄弟，顶多算臭味相投，待在一块儿干不了大事，只能干坏事。”
“不过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朋友，不过自从你迷上赌钱后……”
陈玄摆了摆手。
“旧事莫提，所以就因为这，你为了帮我，差点儿把命给搭上？”
“够蠢！”
陈玄出言讥讽道。
吴良扯了扯嘴角，“以前没见你嘴有这么毒，我吴良是没良心，但讲义气。”
“这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么！”
“你将来若是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咱今日做的事情。”
“以前你老说会成为临江县最凶最狠的泼皮，我那会儿不信，现在有些信了。”
“飞鱼帮的人多狠呐，你一口气干掉六个，真抖出去，整个临江县都会知道你陈二郎的威名！”
陈玄又好气又好笑。
“杀几个喽啰算什么？等我干掉秦烈还差不多。”
提到这个名字，吴良忽然抖了抖，喉结耸动着，吞咽了一口唾沫。
“那家伙，跟鬼似的，吓人得很，他手上一定沾了许多人命。”
“对了！”
“三月初九，张家老太爷过寿，飞鱼帮有几条船要离开渡口，说什么那件事，非常重要。”
“今天秦烈到张家，悄悄带走了一批女子，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阿清姑娘，但目的地是在……”
“城西渡口外的，白毛湾！”
陈玄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有精芒划过。
飞鱼帮在城内是有驻地的，自从秦烈起势之后，他便极少待在船上了，大小事务俱扔给手下之人处理，自己则潜心练功。
他先前正发愁，要如何从秦烈那里，得到张家关押义妹阿清的信息。
想不到今日得来全不费工夫。
最重要的是，秦烈极有可能，并不在白毛湾。
“难怪他们如此急切要杀你灭口，吴良，你帮大忙了！”
“不过我这里并不安全，送你去翠红居躲躲怎么样？”
“红烟自是不会害我，那你呢，你能躲到哪？”，吴良喃喃道。
陈玄冷声一笑。
“我今天看了不少书，先梁有位兵法家，在个人本纪写了句话，流传千古，你知道是哪句吗？”
“战也，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