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归亡
百里石调动火塘中的能量，输送向火矛体内的朱，稳定住火矛现在的状态。
这种状态已经无法逆转，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让元知晓火矛身上发生了什么，弄清楚，尝试掌握这种新的战纹，让火矛作出的牺牲更有意义。
元挣扎着想要起身，火槌将巫抱到火矛身前坐下，他自己背对火矛坐着，用背部撑住巫的身体。
元看着火矛，伸手似乎想触碰一下，却又不敢，开口问道：
“火矛，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你对此知晓吗？”
羽走过来坐到元边上，蹲在灰狼旁边的小白狼也挪过来，围着火矛转动，却不敢触碰。
火矛抬头，看向图腾上方，他眼中的世界，已然不同，他看到了百里石。
火矛没有提及百里石，回答道：
“上次，图腾之灵便曾进入我的右臂，让我刺出那样一矛。
应该是因为那一次的经历，先前，巫献祭的时候，我看到了图腾之灵。
图腾之灵无法凭空产生力量，火焰需要木块才能燃烧……
我知晓了巫在做什么……
我自作主张抢过了巫的羽饰，希望巫不要在意我的不敬。
巫，还小，对部落很重要。
我的任务，是保护图腾，保护巫，巫想做的事，恰好我也能做到。”
火矛左手抚在自己的心口位置，接着说道：
“图腾之灵，借助赤羽的力量，停留在我的躯体中，在这里。
图腾激发了我的战纹，让其生长，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离图腾越近，这力量便会越强。
只是这种力量，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巫可以记下我身上的战纹，在首领身上慢慢尝试绘制。
不要一次便全部绘制，其他战士，不要尝试，他们现在也是无法承受的。”
犹豫了一下，他又补充道：
“或许以后，有办法让他们也能承受这种战纹。
红鱼长大一些或许能承受，但现在不行。”
元看着火矛身上的战纹，从火塘中取出一根燃着的木块，将新的战纹画在巨岩上。
战纹绘制完整之后，炭屑燃烧起来，在巨岩上灼出刻痕。
火矛看着地上已经完整的刻痕，眼睛开始眯起，等待回归图腾。
百里石冲火矛说了一句话，火矛果然已经能听到他的声音，动作顿住。
火矛睁开眼睛，声音拔高，说道：
“死亡不过是必然的归途，战士的荣耀，只在刃尖之上。”
说完之后，他顿了一下，笑着补充：
“我可说不出这种话来，这是图腾之灵的教导。”
火矛摸摸后脑，溅起几丝烈焰。
“图腾之灵让我说这种话，大概是想让我再说点什么。”
犹豫了一下，他看向元，问道：
“巫，我是个好战士吧？”
元嘴唇抖动着，“嗯”了一声，又担心火矛没有听到，用力点头。
火矛又看向羽，问道：“首领，我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吧？”
羽坐直，认真一字一字说道：“你已经完成了你所有的任务，做到了最好。”
“那就好。”
火矛笑了起来，左手三指在小白狼头上轻捻，留下三道火红的印痕，随后他的躯体开始飘散，火星飘向其他的遗体，将这些遗体一道点燃。
撑着元的火槌发出压抑的低声嘶嚎，无论哪个世界，哭声总是那么难听……
还能行动的人，围着火塘跳起祭祀舞蹈，随后敬拜下去。
火星慢慢飘向图腾，火塘边只留下一些雪屑一样的白灰，混在一起。
百里石的意识正在涣散，强撑着回归意识空间，看到朱也刚回归这里。
朱撑开的翅膀中，拢着一团火星。
祂落到图腾上，将这些火星洒向巨岩前方立着的那根投矛。
这根投矛变得更完整，其上的五指握痕愈发灼亮。
这根投矛中，一个尚还混沌的意识，开始悸动。
火星都飘洒完之后，朱在图腾石顶上窝下，翅膀撑开，将百里石笼住，百里石绷着的弦一松，失去意识，陷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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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敲打石头的声音传入图腾中……
百里石一瞬间有些恍惚，随后清醒过来。
朱窝在图腾上，又沉睡过去，不知道先前的强行唤醒有没有对朱造成什么伤害。
那根投矛依然立在原地，虽然百里石能感觉到其中悸动的微弱意识，但现在还根本不会作出任何回应。
这片意识空间又有所扩张，大河两侧的山岭也逐渐完整。
看来那些山魈，还有那头黑熊，以及老山鬼死亡产生的能量精魄都已被朱吸收至图腾之中。
百里石意识离开这片空间，出现在部落中。
窝在元边上的小白狼抬起头，额头三道印痕如火焰一般。
它蹭蹭蹲在地上描画战纹的元，嗷呜两声。
元抬起头，看向图腾，知道图腾恢复了。
因为与山魈之间的战争本就让部落遭受了不小的损伤，而护罩碎裂之后，图腾之灵还为受伤的人治疗了伤势。
元便没有让部众知晓图腾之灵沉眠的消息，只告诉了羽。
此刻他便也没有同火塘边围坐的普通部众说什么，而是默默将手触到图腾上。
百里石告诉元，图腾一切正常。
向元询问，得知已经七天过去了。
虽然雪下的小了，但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膝，外面已经彻底封冬。
羽每天会单独外出，将离部落最近的山岭巡视一周。
山魈已经彻底散去，没有再出现在部落附近。
得知这些后，百里石的注意力放到图腾上，和朱十分神似的焰纹已经完整。
元的羽饰上又有了三根完整的赤羽和两片残羽。
看来虽然部落受损，朱又被强行唤醒，但如此多的山魈作为祭品还是让朱整体恢复了一些。
在百里石沉眠之后，朱还能吸收完那些散溢的能量，赐予元三根新的赤羽。
或许，再后一些，朱便无需继续沉眠了。
百里石接着看向了坐在火塘边，先前火矛位置上的火槌。
火矛离去前，已经将最后一个石锅修好。
火槌现在在凿的，是一块一人高的细长大石，竖着放在地上，恰好比图腾略矮，不知道火槌从哪里找来的。
大石顶端一侧被斩去一块，看那平整的切口，估计只有羽拿骨矛才能做到。
火槌正在用锐石将留下的那侧慢慢修圆，似乎打算弄成手臂的样子，如果在下面再修出一个球来，便勉强可以算一樽举着手的半身石像。
火槌先前弄个石锅都弄不好，没有耐心，现在却打算凿一座石像……
月霜站在火塘前，召出一缕火焰，又将其送回火塘，似乎在练习对火焰的细微操控。
百里石看向其他地方。
原先支着泽鳄骨架的木架子上，现在蒙着一块巨大的熊皮，熊皮顶上，一截残余的乌木穿着一个类人的焦黑头骨，应是老山鬼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