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龙旂十乘
战况，似乎真的向着姜子牙所想象的方向发展。
见到三百多乘战车冲来，董璜并没有带着手下逞能，而是迅速后退，想要回到阵中。
董璜很清楚，自己虽然力大，却不是真的无穷，更何况身体的防御力也很有限，没必要冒险逞能。
别的不说，万一被人家一箭射中眼睛，那也是一出悲剧。
被战车正面撞到，那也是不可承受之重，别的不说，见到大王倒了，大军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军心士气可就全完了。
况且，董璜虽然力大无比，但终究只是普通人罢了，见到战车冲过来，也会本能的想要闪避。
董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打几个步兵还是可以的，车兵那就算了，等日后真的练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猛士再说吧。
更何况，董璜也不是盲目后退，他也有着后手的。
见董璜果然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后退，姜子牙大喜。
机会来了！
“商王跑啦！”
姜子牙大吼一声。
“商王跑啦！”
周人车士和虎贲同时大吼，士气大振，而商人两翼的奴隶部队，则在看见董璜的王旗后撤之后，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动摇。
士兵组织度低的大型战场就是这个样子，苻坚的百万大军也是被几嗓子吼成了惨败。董璜的奴隶兵其实更加不堪，之前是觉得有盼头才士气高昂，可一旦认为董璜有可能出现颓势，就不可能再卖命了。
“灭商就在今日！”
一直在紧密观察战局的姬发，看到董璜王旗后退、姜子牙战车部队气势如虹以及商人大军明显的动摇，立刻意识到战机已至。
“押上去！”
姬发下令道。
而此时的殷商中军，也的确出现了混乱。不过并不是因为畏惧而出现的混乱，而是费仲的指挥下，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因为士兵军阵不熟悉而出现的混乱。
是有序的混乱。
在有序的混乱中，董璜、恶来等人成功入阵，而费仲也终于指挥着殷商将士将三千多头角上、头上绑着利刃、身上披着五彩龙纹外衣或者画着恐怖图案的牛赶到了阵前。
这些牛眼睛都被蒙着，尾巴上绑上了引火的油脂丝麻。
在董璜入阵的那一刻，费仲兴奋的大吼一声：“点火。”
于是，三千多头牛的尾巴被点火，吃痛的牛们纷纷向前冲了出去，少数冲撞到了殷商部队，但是大部分却都是按照殷商战士之前引导的方向，冲向了周军。
原来，昨晚在犒赏三军的时候，董璜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破敌的妙计——火牛阵。
历史上的田单，以火牛阵大败五国联军，从而使得齐国得以复国——这里的齐国，是田氏代齐之后的齐国，历史上的田氏取代了姜子牙后代的姜氏，成了齐国的王族。从某种程度上，田氏也算是姜氏的克星了。
董璜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对付周人的战车部队，但思来想去都不认为靠着战斗意志薄弱的奴隶的血肉之躯能够挡住，但如果是牛呢？
牛，尤其是公牛，如果疯起来，劲儿可比马大多了。
所以，用火牛阵来破战车部队，可行性上，至少要比依靠奴隶的血肉之躯强多了。
唯一的问题是，吃痛的牛会不会硬冲周人的车师。
董璜的解决办法就是蒙住牛的眼睛。
某部毫无历史常识与战争常识的电影里的商纣王曾经说过一句话：马看到什么是run决定的。然后就蒙上战马的眼睛带着骑兵攻城了。
抛开骑兵攻城这种逆天之举外，他蒙住马眼睛的举动，倒也有几分启发意义。
被蒙住眼睛的火牛，果然大部分都不管不顾的向前方冲锋。
“掉头！分左右两翼，快！”
在看到殷商军阵之中出现了第一头牛的那一刻，姜子牙就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下令。
然而，此时他的车军距离殷商军阵已经不足三百米了，三百米的距离，哪怕是他喊破了喉咙，也无法让极速奔驰的每一辆战车、每一个御者听到并反应过来。
他精心准备的旗语之类的传令手段，同样也无法及时传递下去。
这，是灾难性的。
当看到数千头牛发疯一般冲过来的时候，拉着战车的马匹首先受惊了，御者想要控制战马向左，但是有的战马向右、有的向左、有的刹车。
双方还未接战，周人就有二三十辆战车自己翻了。
这个时候，殷商火牛阵蒙住牛眼的优势再次体现出来。
牛儿们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不论是撞到车上还是撞到马上，周人的战车基本上都是人仰马翻的下场。
周人的战车之阵，彻底乱了，完全失去了决胜突击的效果。
“大商万胜！全军突击！”
上了战车的董璜大吼一声。
跟着董璜上车的恶来随即高高挥舞着龙旂。
作为商礼的一部分，另外九乘战车上也纷纷挥舞着龙旂。
“大商万胜！”
这一刻，大商中军的士气再次爆棚。
“封侯拜将就在今日！”
董璜早就安排好的托，也引导着大军发出了冲锋的宣言。
十多万中军，在董璜的带领下，几乎是一股脑的压了上去。
在中军的带动下，两翼的殷商军队也发动了冲锋。
火牛阵，其实就是董璜最后的底牌了，接下来，董璜已经别无计谋，只能够靠着大军数量碾压了。
不过，此时大军士气如虹，董璜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有问题也没办法，董璜压根儿就没有足够的指挥能力去指挥这些乱糟糟的奴隶大军。
殷商大军这边士气如虹，周人军队那边却彻底乱了套了。
火牛阵不仅直接冲击了二百多辆战车，更是直接冲毁了周人最精锐的三千虎贲的军阵，直冲向姬发的主力。
“放箭！放箭！”
面对气势汹汹的火牛阵，姬发连忙下令。
然而，这个时代的弓箭，对于身上蒙了一层皮的牛儿而言，很难直接致死。
只要不直接致死，那么箭雨也只会激发起牛儿的凶性罢了。
周人的军阵，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也是致命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