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开始于祈祷，终结于诅咒
“至少我们是以你们同意为前提才定下契约的。”
“我们履行了契约，实现了你们的愿望。”
“这已经足够有良心了。”
“可我们都被骗了！”
“你根本没告诉我们代价！”
“欺骗？”
丘比歪了歪头，似乎对此感到困惑，
“这个行为本身我们就无法理解。
因为认知差异做出错误判断而后悔时，人类为什么总会迁怒于他人呢？
而且契约是在你们表达出强烈愿望，并同意以灵魂作为代价的前提下才成立的。
我们履行了契约，实现了那个对你们而言最重要的愿望。
难道不是吗？”
它跳到桌面上，靠近柯南。
“现在地球上就有近80亿人，而且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为什么你们会对少数人的生死如此大惊小怪呢？”
“而且，你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是为未来多元宇宙的有序化管理以及自身宇宙的延续做出了贡....”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赤井秀一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手枪，精准地一枪将桌上丘比的脑袋打得粉碎！
白色的绒毛四散飞溅。
“闭嘴，怪物。”
赤井的声音冰冷，枪口还冒着青烟。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丘比，迈着轻巧的步子从敞开的窗户跳了进来，落在窗台上，舔了舔爪子。
“不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就这么无意义的死掉的话，我也很困扰的。”
新出现的丘比啃食起了自己的尸体。
而光彦和灰原冲着丘比指责起来。
“你是说这一切都无所谓吗？！”
“大家明明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唉，”
“比如说，你会对餐桌上的家畜有愧疚感吗？
它们是为了成为你们的食物而被饲养、被保护、被剥夺了自然选择的权利，才得以如此大规模繁衍。
与其他野生动物相比，它们的种群延续是压倒性的成功。
你们和它们，不也是一种理想的双赢关系吗？”
“而且我们从未将人类视为家畜。”
“恰恰相反，我们承认你们是具有潜力的智慧生命体，才选择与你们交涉。”
“真正背叛你们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自身的愿望。”
“‘开始于祈祷，终结于诅咒。’
无论什么愿望，只要它本身不合常理，试图扭曲因果，就必然会孕育出等量的歪曲。
最后从中产生灾难，是这个宇宙再当然不过的法则。
如果你们认为这种理所当然的结局是‘背叛’...
那么，你们祈求奇迹本身，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但我不会说这是愚蠢的哦，”
“借由你们的牺牲，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
这些能量通过我们研发的契约系统传回，推动着对未来多元宇宙的探索和有序化管理。
同时，其中一部分能量也会用于这个世界宇宙的延续，这些都是事实。”
它的目光扫过柯南、灰原等人，似乎在评估他们的理解能力：
“从更宏观的角度看，你们个体短暂生命中的情感波动，能为自己宇宙的延续，以及整个多元宇宙的交融和有序化管理做出贡献，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价值的体现吗？”
“你这家伙……”
赤井再次举枪。
砰！
砰！
砰！
连续三枪，将窗台上的丘比再次打碎。
但很快，又一个丘比从天花板的通风口探出脑袋。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个丘比也被子弹洞穿。
但不过是重复着丘比啃食尸体的循环罢了。
赤井面无表情地收起枪，不再做无谓的攻击。
“你一直看着我们经历的这一切，”
光彦死死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吗？
你就没有哪怕一点点，想要去理解大家有多痛苦吗？”
丘比歪了歪头，从窗台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在柯南面前的长桌上。
“理解你们定义的‘痛苦’？”
它的红色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光彦，
“这是人类中一种复杂的神经化学反应，伴随着强烈的负面情绪标记。
我们记录这种现象，分析其能量转换效率，但即便是依靠模拟化人格样本的注入，我们依旧无法真实的‘感受’它，因为我们的运作模式不依赖于这种主观体验。”
“而且，更进一步说，你们人类的行为模式，从宇宙演化和资源最优化的角度来看，确实充满了悖论。”
“物种的本能应当指向最大化种群延续的概率和效率。
然而，你们却频繁地让个体短暂主观的情感体验，凌驾于可计算的、长远的集体利益之上。
你们甚至会将自我族群不断地进行分化，再分化，从而合理化地做出显著损害同族生存概率的行为。
这是对生命和物质资源的大规模浪费，极大地延缓了你们作为一个整体文明进入更高级别、能够有效利用星际资源的阶段。
这种行为模式，从能量效率和信息处理的角度看，是极度不合理的内耗。”
丘比继续说道，完全无视了赤井秀一那再次凝聚杀意的冰冷眼神。
“因此，从纯粹的系统优化角度来看，你们所谓的‘情感’，
它更像是一种高能耗、低效率、且极易产生逻辑错误的决策干扰系统。
它或许在你们早期进化中，在小团体狩猎采集阶段有其适应性优势，
但在需要进行大规模、长周期、理性规划的文明尺度上，其弊端远大于益处。”
“然而，”
丘比话锋一转，红色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
“我们并未因此将你们视为低等生物。
恰恰相反，我们选择与你们进行契约交涉，而非采用更为直接的强制手段。
这难道还不够吗？”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都因为丘比那套无情的逻辑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以及无力感。
贝尔摩德隐藏在陌生人的面孔下，看着柯南和小兰那因绝望而苍白的脸，
心中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刺痛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
这场信息量巨大、冲击性极强的会议，最终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结束。
众人之后又各自讨论了一番后，带着比来时更沉重的心情，以及对未来更深的恐惧，陆续离开了工藤宅。
丘比的身影也消失在角落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
与此同时，那座刚刚启动不久的庞大海洋设施“太平洋浮标”内部
几道执行着组织命令的魔法少女契约者已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这座堡垒。
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抓捕工程师直美，拿走工程师直美·阿尔简特所开发的，那套革命性的“全年龄人脸识别”系统的核心数据。
行动在魔法的帮助下出乎意料地顺利。
数小时后，在某艘深海潜行的潜艇内部，幽暗的控制室中。
伏特加坐在闪烁的屏幕前，接收并解开了这份刚刚到手的加密数据包。
他粗壮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动组织的数据库，开始对“全年龄认证”系统的数据进行交叉比对和分析。
屏幕上，无数人脸数据和信息流飞速滚动。
突然，系统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提示音，一个匹配结果被高亮置顶。
屏幕被分割开来。
左侧，是“全年龄认证”系统根据近期捕捉到的影像数据，生成的一个茶色短发小女孩的当前样貌。
右侧，自动弹出了组织的最高机密档案之一——一张面容冰冷，同样留着茶色短发的年轻女子的照片。
照片下的标注信息，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眼：
姓名：宫野志保
代号：雪莉
状态：叛逃
伏特加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两个看似截然不同，却被系统明确连接起来的面孔。
“……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