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定不辱命
当角斗场正气势旺盛，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距离它仅有三公里外的一座崭新华贵的圣教堂，则显得死气沉沉，宛如死水般沉寂。
“冕下，种子已经拣选完毕。”
身着隆重服饰的亚历克斯端坐在教堂内地处高位的宝座之上，姿容威严，上位者的气质犹如与生俱来，令人心生惶恐，难以直视。
在这一刻，他为圣教教皇，而在角斗场时，他则是北境大公，整个王国北部的执牛耳者。
“说。”
“是，”卑躬在宝座底下的中年主教，开始为尊敬的教皇冕下一一举出人名，“剑圣亲传，茨威格家族，劳拉·朵拉，中等资质。”
“费伦兹家族，迪杰斯特拉，中等资质。”
“迪弗林家族，林德尔，下等资质。”
“德芮家族，夏多，下等资质。”
许久，亚历克斯徐徐叹息：“只有四个？”
“比起上一届的擂选，这次的确少了很多。”
主教露出微笑：“但教内的孤儿，还有那些从贩奴商手里买来的以及城内城外抓捕来的优质种子却多了许多。”
亚历克斯颔首，威而不怒的脸色里，似乎正在表达赞许。
他难得从北境主城回一趟维耶里艾斯，这么一来城邦内的事宜自然都是由这位由他亲自培养的主教来暗下进行。
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他倒也不必这般谨慎。
亚历克斯如履薄冰了三十多年，但他并不是鱼，终究是要上岸。
“四大主教里，属你最合我心意。”
他神色隐晦，道：“尽一切可能加快培养，我真的...要等不及了。”
闻言，艾迪斯颤颤抬起头颅，深深看向了这位年已满八十的耄耋老人，恭敬向他答复。
“遵命，冕下，定不辱命！”
......
角斗场。
剑圣亲传劳拉不愧于剑圣的名号，她所施展出的狂者剑术里，竟然隐隐有了几分独属于自己的剑心。
狂，却有条不紊。
夏多身在斗场内部的休息室内，透过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窗，对这场看似势均力敌的交战，分外感兴趣。
“迪杰斯特拉的风剑确实有几分令人难以琢磨的虚幻。”
米尔斯尚未登场，他的运气格外的好，除了在前几轮当中有遇到过几位实力强劲的对手外，后几轮几乎都是以碾压之势胜利。
这么一想，夏多突然发现，身为德芮家族的他们两个，似乎在这场擂选当中，幸运程度有些过于高了。
简直就像是被操盘手特意关注了。
不过也就鬼使神差的这么一想，夏多没有多在意，道：“风剑术，以轻盈灵巧，以卸力发力，正好克制了那位剑圣亲传的狂剑术。”
“是啊。”米尔斯咬牙，视线死死注视着斗场，紧张的神色谁都能看得出来，“就以迪杰斯特拉的身速身法，比你都要来的快。”
夏多点了点头，的确是这般没错。
这位有着黑马之称的年轻人，身法和敏捷上已然臻至了上级剑士的顶点，要再想提升，也就只有往剑之奥义与剑之意境上靠拢了。
而这两者之前，则是至关重要的剑心。
剑心乃是剑的基石，是奠基，是所有技法的开端。
以剑心为种，以精神为土，栽种出来的奥义与意境，才会有出人意料的惊奇。
戴科二者皆有，但他的剑心受挫，奥义与意境也只能惨淡收场。当初给予夏多，也仅有那一式蕴含着些许残破奥义与意境。
但至少，够得上是杀手锏了。
毕竟有了奥义，就已经勉强算得上来到剑王的层次了，正好对付上级剑士。
“很强啊他们，”夏多视线聚焦在斗场上的交手情况，“以段位来区别，他们已经达到了五段，不仅剑术走在我们前头，呼吸法的锻炼也同样。”
能清晰的感知到，倘若不使用“瞬刺”，夏多恐怕真的难以战胜迪杰斯特拉，这位风之剑术的接班人。
“你认识迪杰斯特拉？”
米尔斯点了点下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不算认识。风之流派传承人很少，同时流派内弟子也很少出山，是一个神秘的剑式流派。”
“他们的师傅是剑王？”
“不清楚，”米尔斯笑了笑，“这是我老师的说法，他也不清楚。”
夏多则进入沉思。
这么看来，莱尔曼王国内并非只有狂剑士和天流水两位剑圣，不世出的剑式流派当中也会有力量强悍之人。
剑圣有，那么剑帝呢？
如果说剑王是一名拥有了剑心，并创造了独属于自身的剑之奥义和剑之意境的上级剑士，那么剑圣呢？剑圣又是怎样的一名剑王？
同理，剑帝又是怎样一名剑圣？
以及，传说中的剑神，又是怎样一名剑帝？
夏多好奇。
他提起左手边的针剑，缓缓拔出。
银色的螺旋针剑于烈阳下璀璨似星辰。
“真想用剑神的视角来看看这世界啊。”
“不好！”
米尔斯突然惊呼，呼吸急促了起来。
斗场上的变化风驰电掣，很有可能只是一招之间就会结束一场战斗。
夏多重新看向斗场。
劳拉的狂意越发强盛了。
然而，迪杰斯特拉的松弛，也更加游刃有余了。
就好像局势已然尽在掌握之中。
“这位赫赫有名的剑圣亲传要输了。”
米尔斯捏紧了手，汗渍清晰可见。
“不要啊，劳拉，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仿佛是在回应米尔斯的这句话般，劳拉骤然发难了。
狂之剑术愈发癫狂，张扬、咆哮的红发犹如一头雄狮，剑术以及那暴增的身速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夏多脸色中露出了凝重。
毫无疑问，如果是他遇到了这位剑圣亲传，十有八九是要遭了。
“瞬刺”虽然在突袭方面上极具杀伤，但在与人正面对敌上仍然是处于弱势一方。
唯有使出“终焉归墟极炫气流圆斩轮舞”，才有可能将局势扳回。
那么，连他都要这么狼狈收场，这位迪杰斯特拉又该怎么处理呢？
迪杰斯特拉对此选择冷处理，乃至不处理，他逃。
面对劳拉狂怒的剑术，他也展现出了比之刚才还要来得更加敏捷、更加快的身法和身速。
乒！
乒！
乒！
整座斗场时不时闪现出几缕剑与剑交触之际发出的火花，然那闪烁的时间频率之快，闪烁的距离变化之快，几乎让寻常人连二人的身影都难以肉眼观测。
“极致了。”
米尔斯喃喃：“在没有奥义和意境的前提下，他们绝对是上级剑士当中最顶尖的那一类人。”
“不！哪怕是在剑王当中，也少有人会将剑术和呼吸法锻炼到这种程度。”
“能做到这一步，他们肯定是悟出了自己的剑意。”
他对夏多苦涩道：“我慢了他们好多，好多。”
夏多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位小兄弟，就好比是同班同学，明明师资差不多，明明资源也差不多，但就是慢了别人，而比不上别人，论谁都会感到挫败，感到沮丧，并对自己失望。
也就是夏多有挂，不然绝对要附和着感慨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