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是为了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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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淮南富庶

九江郡,寿春。

郊外,曲水亭中乌柏木制成的藻井投下斑驳光影。袁遗斜倚着蜀锦软枕,鲛绡单衣滑落至肘间,指尖把玩着一枚金丸,然后突然弹向水面,惊散了渠中游动的红鲤。

其身旁的刺史陈温见状,神色可惜。

“方才那金丸,怕是能换来几十斗粮食。伯业何以用来喂鱼?”

袁遗不以为意:“你我之间,休谈这些俗事。”

说着,又将一枚金丸拿在手里把玩,闭目养神。

“贤侄自庐江回来了?”

“伯业明知故问,那周昂知道自己妻子受辱后,疯叫声惊动了半个寿春,伯业难道还能不知道此事吗?”

陈温挪开自己身前的一床古琴,自亭下走出亭外。

“我虽然早料到刘邈荒唐,却没有想到他能荒唐到这般地步。”

“不但亲自动手打了周昂正妻,还说下三万斛的粮草,当真可笑!”

陈温心头对此事已经无语至极。

“依我看,那刘邈不过是个贪财好色之人而已,别说是袁术,便是对陆康都没什么作用,倒不如早早摆脱他,不要再与其纠缠!”

“呵。”

听到袁遗发笑,陈温回头有些奇怪。

“怎么?难道伯业以为我说的不对吗?”

“不,元悌说的没错。”

袁遗拿起金丸,仔细瞄准后,又是一发打了过去,惊的红鲤再次上蹿下跳,搅起无数水花。

“可淮南富庶,就如我手中这金丸一样,财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元悌这般,是不是未免太过小气了?”

陈温抬头仰视袁遗。

“这无关小气与否。”

“刘邈不过一声色犬马之辈,何必将钱粮花在他的身上?”

“便是不去管他,他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袁遗此时也起身,走到陈温身前,同时又将一粒金丸交给他。

“连这池中红鲤都能翻出个花来,更何况一位汉室宗亲呢?”

“有件事情,元悌可能不知道。”

“何事?”

“陈瑀前些日子,已经离开了淮南。”

陈温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陈温就是眼前一亮!

“果真吗?不对……他不应该在刘邈那里吗?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难道不知道,眼下他只有待在庐江才是最安全的吗?他为何要突然离开?”

袁遗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简。

陈温接过,发现其实是一封“公传”。

吏民出入,皆持布钱以副符传。

两汉以农桑为重,注意人口寡众,不允许百姓私自离开本地郡县。若要离开,则必然要身怀“符传”,代为接引信物。

“这是陈瑀离开时办理的公传。”

“他现在确实已经离开淮南,往北方投奔袁术去了。”

陈温听后,脸上亦是露出喜色!

“离开就好!我最怕陈瑀此人继续留在淮南,撺掇淮南官吏,将那袁术引进来!”

“今日离开,实在是一桩好事!”

陈瑀好歹是太尉陈球之子,在士人中有些名声。

他若甘愿为袁术说客,即便是陆康那样两千石的郡守,也要以礼相待,不能随意驱除。

便是陈温要自己儿子陈休前往庐江,也是为了防止陆康被陈瑀说动,让陆康倒戈帮助袁术。

如今心腹大患已除,如何能不弹冠相庆?

只是庆祝归庆祝,陈温终究还是想不明白,陈瑀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淮南。

若是他真的想要帮助袁术入主淮南,努力劝说陆康不才是正途吗?

袁遗听到陈温询问,也是忍不住有一丝笑意。

“其实,就在贤侄离开陆康府中不久,那刘邈却是与陈瑀大吵了一架!”

“竟有此事?”

陈温先是疑惑,随即又是一惊!

“伯业远在寿春,竟然能知那陆康府中之事?”

袁遗再次一笑,笑容中尽显袁氏四世三公的底蕴,同时也让陈温无端再次感慨:“如今天下能够成就大业的,恐怕真的唯有袁氏了吧!”

这样的无孔不入,如果不是姓袁的能赢,那还有谁能够赢呢?

“那刘邈与陈瑀怒吵了一架,所以陈瑀才会选择离开。”

“虽然不知他们究竟吵了些什么东西,不过当时隐约有人听到刘邈与陈瑀争论袁术之事,如此,事情其实也并不难猜。”

陈温不是蠢人,立即猜测——

“难道是刘邈已经决定背弃袁术,投靠袁公,这才惹得那陈瑀一气之下北奔?”

陈温不断点头,脸上笑意渐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那刘邈必然是被我儿许诺他的那几万斛钱粮迷了眼睛,这才与那陈瑀一刀两断!”

“加上之前刘邈想要陈瑀说媒迎娶孙坚夫人,此事亦是没有成功,所以必是恼羞成怒!干脆将陈瑀驱离!”

陈温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同时他也明白了袁遗方才的意思。

“仲业以为,必要给那刘邈些好处,好彰显袁公礼贤下士的风范?”

“然也!”

袁遗点头。

“刘邈虽然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但终究是汉室宗亲,朝廷任命的九江太守。”

“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志向,无非是想要些钱粮美妇而已。”

“而淮南富庶,便是扔几颗金丸给他又能如何?”

“到时候他拿了钱粮,难道在陆康面前还不会替袁公说好话吗?”

“只要陆康不真的起兵,那以淮河之利,以九江、丹阳的兵马,已经足以防备袁术了!”

陈温听后,顿时也以为是这个理!

他刘邈竟然已经和袁术决裂!

如此的话,除了袁绍麾下,天下又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呢?难不成他还想单干不成?

“善!”

“只是……”

陈温到底是一郡长官,知道农桑之事不易,骤然要支出这么一大笔粮食还是有些心疼。

“给可以给,能不能少给一些?”

“粮草辎重,重中之重!即便淮南富庶,也不能保证一定够用不是?”

袁遗斜过眼睛,显然是对陈温这般“小家子气”有些看不上。

“也罢,先给刘邈运去两万斛粮草……只是最好带上些礼物,不要让他以为本初小气,不如袁术。我记得府库中尚有珍珠、绸缎,也一并给他送去一些。”

同时袁遗也安顿——

“如今巢湖水盗猖獗,元悌需谨慎行事,不要出了差错。”

“仲业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