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双生
刺眼的白光。
林墨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青阳城书房的地板上。胸口衣衫尽碎，但皮肤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个奇特的印记——不再是血眼，而是剑与镜交织的图案。
“醒了？“沙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叶擎山靠坐在书柜旁，独臂按着胸口的水晶伤口，脸色灰败如纸，“小七把你拖回来的...那小子...真不简单...“
林墨挣扎着坐起。书房一片狼藉，但暗格已经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古朴的玉佩——与叶擎山常年佩戴的一模一样！
“天玄双佩...“叶擎山艰难地挪动身子，“一阴一阳...是最后的希望...“
林墨接过玉佩。触手的瞬间，无数信息涌入脑海：这玉佩是初代天玄剑主所制，蕴含着“双生之契“的秘密。要彻底封印归墟之眼，必须有两个心意相通的容器同时发动...
“雪千寻和苏清雪...“他突然明白过来，“她们才是真正的'双生容器'！“
叶擎山虚弱地点头：“雪丫头...早就知道...所以她才...“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水晶伤口扩散到脖颈，“快走...去找...玄冥...“
林墨背起叶擎山冲出书房。外面的景象比昏迷前更加骇人——天空变成了暗红色，无数细小的裂缝中透出诡异光芒；街道上的行尸走肉全部跪伏在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朝拜；远处雪神宫方向，一道蓝光与红光交织，形成巨大的漩涡...
“天裂了...“叶擎山气若游丝，“观察者...要强行降临...“
城门口，苏清雪和玄冥正在焦急等待。看到林墨，苏清雪飞奔过来：“韩小七呢？“
“没和你们在一起？“林墨心头一紧。少年应该在虚空中帮他击退魔神后就...
震耳欲聋的雷鸣打断了他的思绪。天空的裂缝突然扩大，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显现——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投影都要清晰百倍！瞳孔中的星辰排列成熟悉的七芒星图案，正中央浮现出韩小七的身影！少年被金光束缚，仿佛祭品般悬浮在瞳孔位置。
“容器已成...“全城的行尸走肉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如同千百人合唱，“仪式开始...“
玄冥的雷劫葫突然炸裂！老人喷出一口鲜血，独眼却亮得吓人：“原来如此...小七是诱饵...真正的仪式在...“
“雪神宫。“林墨握紧天玄双佩，“雪千寻要用自己和清雪完成双生之契！“
苏清雪如遭雷击：“什么？“
没时间详细解释。四人匆忙向雪神宫赶去，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诡异：树木逆生长缩回种子，河水倒流，甚至有人亲眼目睹自己变成孩童...观察者的力量已经开始扭曲现实法则！
“时空紊乱...“玄冥擦去嘴角血迹，“必须在仪式完成前阻止她！“
当他们赶到雪神宫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
主峰已经完全被蓝光笼罩，形成一个巨大的茧。茧中隐约可见两个身影：雪千寻和苏清雪！她们背对背悬浮，中间连着七道光链，每道光链上都串着混沌碑碎片。最可怕的是，苏清雪胸口插着那根水晶长矛，鲜血顺着光链流向雪千寻...
“清雪！“林墨怒吼着冲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
“没用的。“玄冥拉住他，“双生之契一旦开始，只有同源之力能打断。“
林墨看向手中的天玄双佩，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也是容器...我可以替代清雪！“
“太危险了！“叶擎山挣扎着站起，“你会被完全同化！“
“没时间了。“林墨指向天空。那只巨眼已经完全睁开，韩小七的身影正在慢慢融入瞳孔。更可怕的是，眼白处开始浮现其他影子——是更多的观察者！
他不再犹豫，将一枚玉佩塞给苏清雪，另一枚按在自己胸口：“玄冥前辈，送我们进去！“
老人独眼含泪，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出血符：“玄天秘法·移形换位！“
空间扭曲的瞬间，林墨看到叶擎山独臂举起佩剑，毅然冲向最近的混沌碑碎片...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蓝光茧内部的时间仿佛静止。林墨出现在苏清雪的位置，而少女已经被传送到安全地带。水晶长矛立刻转向，刺入他的胸膛——但没有疼痛，只有冰冷的触感。
“果然是你。“雪千寻——或者说碑灵——缓缓转身，“我早该想到，混沌霸体才是最佳的容器。“
林墨看向近在咫尺的脸。雪千寻的左眼清澈如初，右眼却完全被血眼占据，面容时而温柔时而狰狞，显然两个意识仍在争夺控制权。
“师尊...“他轻声道，“我知道您能听见。韩小七看到了太子的记忆，双生之契不是这样用的...“
雪千寻的身体突然颤抖，左眼流下一滴清泪：“不...行...太...迟...“
“不迟！“林墨握住水晶长矛，任由它刺得更深，“您教导我们要守护苍生，现在苍生需要您！“
胸前的天玄双佩突然亮起。玉佩上的纹路与水晶长矛产生共鸣，七道光链一个接一个断裂！茧内的空间开始不稳定，外界的景象逐渐清晰——玄冥和苏清雪正在破坏剩余的混沌碑碎片，叶擎山则...
林墨瞳孔骤缩。叶擎山独臂高举佩剑，正将最后一块混沌碑碎片刺入自己心口！金色血液喷涌而出，与碎片融合，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正中巨眼的瞳孔！韩小七的身影从禁锢中解脱，少年如流星般坠落，被苏清雪及时接住。
“不！“魔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巨眼疯狂颤动，瞳孔中的星辰开始混乱排列，“你们毁了一切！“
雪千寻突然抱住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右眼血丝寸寸断裂，血眼被硬生生逼出体外！那是个缩小版的魔神虚影，挣扎着想要逃窜。
“现在！“雪千寻恢复清明的双眼直视林墨，“天玄归一！“
林墨福至心灵，将胸前的天玄双佩合二为一。玉佩融化成液体，顺着水晶长矛流向雪千寻，在她掌心重组成一柄迷你天玄剑。
“双生之契...真正的用法...“雪千寻握住小剑，轻轻按在林墨胸前。剑与镜的印记顿时光芒大盛，化作实体脱体而出！
与此同时，外界的韩小七突然睁开紫金色的眼睛。少年挣脱苏清雪，纵身跃向最近的混沌碑碎片。他的龙符脱离身体，与碎片融合，同样化作一柄小剑飞向光茧——
两柄小剑在茧内相遇，爆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魔神虚影发出最后的惨叫，被彻底蒸发。巨眼痛苦地闭合，裂缝开始弥合...
“成功了？“林墨虚弱地问道。
雪千寻没有回答。她的身体正在慢慢结晶，从指尖开始化为冰雕：“只是暂时的...观察者不会放弃...他们找到了新的目标...“
“什么目标？“
“你和小七...“雪千寻的声音越来越轻，“混沌与皇血...完美的容器组合...“她最后看向茧外的苏清雪，“保护好...他们...“
冰封蔓延到她的脸庞。在完全凝固前，一滴泪水滑落，在半空凝结成小小的冰晶莲花。
光茧破碎。林墨跌落在雪神宫废墟上，手中的天玄双佩已经消失，只在胸口留下淡淡的印记。远处，韩小七被苏清雪抱在怀中，少年紫金异瞳茫然地望向正在愈合的天空裂缝...
玄冥蹒跚走来，独眼满是疲惫：“结束了...暂时。“
林墨看向叶擎山倒下的地方。独臂男子的身体已经化为金色雕像，保持着举剑向天的姿势，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
“不。“他握紧天玄剑，感受着体内残存的神性物质，“这只是开始。“
天空最后一道裂缝弥合前，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无数眼睛在裂缝另一侧睁开，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世界。而最中央那只巨眼的瞳孔里，映照出的正是林墨和韩小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