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士血染鹿苑墙
当年十月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从村里匆匆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高六尺,瘦瘦的,上身穿一件破旧的棉袄,头上没戴帽子,向北安河村西北的鹿苑方向走去……此时,三个壮丁正在附近持枪巡逻,发现村里出来的人可疑,其中一个壮丁还是任某某(任小六),这小子眼尖,一眼认出是本村农会干部巴成郡,巴成郡是任某某的干爹,干儿子对干爹当然更熟悉。这个丧心病狂、六亲不认的人,瞄准巴成郡就是一枪,正中巴成郡的左腿,血流如注。当时巴成郡已年过半百,还患有多种疾病,病体又中枪,老人倒下了。前边三五丈远有一条畍子(两层梯田之间的坝墙),他想爬过去靠着畍子歇一歇,他用手抓着地上的野草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前挪,鲜血染红了野草。他好不容易爬到鹿苑北墙外,终因失血过多,再也爬不动了。这时,他疼爱的干儿子任某某和另外两个壮丁也循着血迹来到他的面前。巴成郡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干儿子任小六,顿时火冒三丈,“小六子,干爹劝你,积点阴德,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别把事做绝了,国民党还能蹦跶几时……”“别来那套说教了,留着打点阎王爷去吧!”“呯,呯!”任某某一边说一边扣动了扳机,没等巴成郡把话说完,丧尽天良的任某某就下了毒手。我们的农会干部巴成郡就死在了自己的干儿子——一名壮丁的手里。“你的枪法还真准,老远就打中了他的腿,把他撂倒了。现在你又两枪把他送进了阎王殿,真是好样的,大义灭亲呢!咱们马上回去报告大队长,大队长一高兴说不定还会给你提一级呢。”一个壮丁一边说着吹捧的话,一边拉着任小六就走。
回到大队部,“今天还真没白出去,在村西碰到了从村里出来往西跑的巴成郡,一枪就被咱们小六子撂倒了,到巴成郡跟前他还没死,他还给咱们小六子上政治课呢,咱们小六子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又呯呯两枪送他见了阎王!”还是那个快嘴的壮丁。“好小子,把你干爹给干掉了,真是大义灭亲呢!哈,哈……”壮丁靳某某拍着任某某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去,你去跟小六子看看去!”副大队长赵某听了那个壮丁的话以后命令靳某某。“是!”靳某某喊了一声拉着任某某和那个快嘴壮丁跑到后院厨房抄了一把菜刀一起跑出了老爷庙大门。路上碰到一个北安河村民赶着一头毛驴驮着庄稼秸秆回村,靳某某过去就把套在毛驴嘴上的箍嘴拽了下来,拿着驴箍嘴继续往村西北跑去。到了巴成郡被打死的现场,“老东西,还打土豪分田地吗?”残忍的靳某某用脚踢了两下躺在血泊中的巴成郡,抡起手里的菜刀,三下五除二,把巴成郡的脑袋砍下来放进他抢来的驴箍嘴里,靳某某提着装着人头的驴箍嘴,三人直奔老爷庙复命。一路上,巴成郡的脑袋还在滴着鲜血。路上碰到了本村捡粪的郭文祥,“过来,过来,姓郭的!”靳某某朝郭文祥喊叫,“叫我吗,什么事?”郭文祥赶紧跑了过来。“走,拿着这个人头,跟我们一起到老爷庙去!”郭文祥哪敢违抗,乖乖地接过靳某某手里的人头跟他们一起来到老爷庙。靳某某嘴贴着赵某的耳朵不知嘀咕了些什么,赵某转过头来对郭文祥严肃地说:“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带着,你把这颗人头送到西苑警备司令部去!”赵某说完和靳某某都进了北屋,可怜的郭文祥手里提着装着血淋淋的人头的驴箍嘴站在那里等着,等了足有20分钟,靳某某才慢腾腾地从北屋出来把介绍信交到郭文祥手里,“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忘了取回执,去吧!”“能不能让我回一趟家,天都快晌午了,我跟家里说一声,让家里放心。另外,我从家里拿一件破褂子,把这东西包一包,这样血淋淋的怎么拿着在路上走哇?”郭文祥问。“去吧,快去快回!”郭文祥急忙回家拿了一件破褂子,把人头从驴箍嘴里拿出来包了两层破衣服又急忙上路了。从北安河到西苑来回70来里地,他一点儿也不敢耽误,一颗人头拿在手里,不在人家下班之前送到,人头没法交代。事后郭文祥跟我们提起此事还心有余悸,他说:“去时,从北安河到西苑我一路小跑,生怕去晚了人家下班了人头没法交代,这30多里地我用了不到两个钟头。一路小跑,人太累了,回来这30多里地,我走了大约4个钟头,到家天已大黑了。”

鹿苑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