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北境巡游
杰洛特转头对正在指导阿多站姿的琼恩嘱咐道：“你先负责阿多的训练，我去铁匠铺给他们定制武器。”
琼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杰洛特点头。
“交给我吧。”
艾莉亚已经迫不及待地拽着杰洛特的衣角往外拖：“快走快走！我要看铁匠打火花！”
离开校场的路上，艾莉亚绕着杰洛特欢快地转起圈来
“我的剑会有狼头装饰吗？像父亲剑柄上那种？”她倒退着走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杰洛特，“能开锋吗？我保证不会伤到猫！会比罗柏的那把轻吗？他总炫耀自己的剑比我的胳膊还重...”
杰洛特伸手按住她乱晃的小脑袋，轻轻转向前方。
“看路，女孩。如果你在到铁匠铺前摔进雪堆，我可不会把你挖出来。”
艾莉亚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却听话地转回身来。
她突然安静下来，小手悄悄攥住杰洛特的手指：“谢谢你，杰洛特。你是第一个真的愿意教我剑术的人，其他人都强迫我学针线活，只想把我变成另一个珊莎。”
杰洛特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
从这几天的接触看，艾德公爵像默许女儿向自己学习剑术了。
杰洛特收拢手指，将小手稳稳握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冰原狼不会强迫幼崽变成麋鹿。”
两人穿过内堡结满冰凌的石砌拱门，沿着积雪覆盖的台阶下行，还未见到铁匠铺，灼热的金属气息便混着铿锵的打铁声扑面而来。
铁匠作坊里。
密肯正钳着一块赤红的钢坯，炉火将他汗湿的面庞映得发亮。
当钢坯浸入水槽时，“嗤——”的一声，升腾的蒸汽顿时弥漫开来，模糊了铁匠健硕的身影。
“密肯师傅。”杰洛特提高声音唤道。
“白狼。”铁匠抹了把沾满煤灰的络腮胡，“上次那把钢剑没让你失望吧？我可是用了上好的精钢。”
杰洛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佩剑：“多亏了这把利刃，我才能在群狼之战中全身而退。”
密肯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这次要什么？”
“两把特别的剑。”杰洛特话音未落，艾莉亚已经挤到铁砧前，灰眼睛里跳动着炉火的光芒。
“一把适合我的剑！”
杰洛特点头补充，比划着长度：“一把精钢单手剑，剑身细长，重量不超过两磅。另一把是双手巨剑，用精铁就行，给阿多用的。”
“阿多？那个比门框还高的马童？”
密肯的眉毛几乎要扬到发际线，他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这倒是我接过最古怪的订单。”
杰洛特继续道，“再加四把训练剑，训练剑不用开锋。”
“倒是笔大买卖，”
铁匠吹了声口哨，开始在一块蜡板上记录尺寸。
艾莉亚凑在旁边，眼睛紧盯着他画的剑型图样。
“总价十枚金龙，定金要一枚金龙。”密肯头也不抬地说，“精钢现在可不好弄，而且巨剑用料的分量不低。”
“十枚金龙？”杰洛特声音有些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在钱袋上顿住了。
“这已经是看在你冬狼团身份的份上。”密肯抬起下巴指向墙上挂着的几把剑，“北境第一铁匠的手艺，给外人只做一把精钢剑就要十枚金龙。”
杰洛特沉默地解开钱袋，倒出一把银鹿在铁砧上。
金属相击的脆响中，他暗自计算着：一枚金龙兑换二百一十枚银鹿...
群狼之战后，他抚恤了伤残与阵亡战士的医药费，这笔武器定制的开销，几乎要耗尽了他最后的积蓄。
密肯瞥了眼那堆银币，粗壮的手指随意拨弄了几下。
“行吧，勉强够定金。”
艾莉亚踮着脚尖数着银币，抬头问道：“这够买多少柠檬蛋糕啊？”
杰洛特嘴角抽了抽：“够你吃到牙齿掉光。”
走出铁匠铺时，艾莉亚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
“我的剑！十天就能看到样品了！”她突然停下脚步，歪头看着杰洛特：“你刚才付钱的时候，表情好奇怪。”
“只是在算账而已。”杰洛特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该回去训练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杰洛特的生活规律得像城堡的钟声。
每天破晓时分，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校场。
艾莉亚总是第一个到的，他指导艾莉亚、琼恩剑式，与罗柏切磋武艺。阿多则在一旁笨拙却认真地练习着基本动作，巨大的身躯在校场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七天后，威克斯这位在群狼之战中负伤的冬狼团成员，终于痊愈归队。
杰洛特收到了巡游任务的通知。
“主要职责是收集各地情报，及时回报临冬城。”威克斯活动着刚刚愈合的手臂解释道，“遇到野兽或小股盗匪就顺手解决。最重要的是让领民们知道，临冬城始终在守护着他们。”
出发那日，晨雾还未散尽。
随着铰链的呻吟，临冬城的厚重城门缓缓开启。
杰洛特骑着灰马“萝卜”一马当先，这个名字是艾莉亚起的，因为这匹马啃萝卜的模样活像只兔子。
阿多站在城墙上向他们挥手告别，他因为体型太大无法骑马而不得不留下。
“阿多！~”巨人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我们会给你带蜂蜜回来！”琼恩的回应让杰洛特不禁莞尔。
“路线是从橡果村开始，”威克斯策马上前与杰洛特并行，“经深林镇......最后到卡林湾，绕个圈子回来。”
冬末的北境正从长眠中苏醒。
他们沿国王大道南行，马蹄踏过开始松软的冻土，溅起的泥点落在道旁残雪上，像撒了一地的黑麦粒。
威克斯突然勒住缰绳，指向远处的山坡：
“看，春天的信使。”
向阳的坡地上，嫩绿的草芽刺破枯黄的草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杰洛特深深吸气，解冻的泥土腥气混着松针的清香涌入鼻腔。
这是他在北境经历的第一个春天，等巡游归来，他将在比武大会上接受艾德的册封，正式成为骑士。
山脊转弯处，一群雪雀被马蹄声惊起，灰白的羽翼掠过渐绿的树梢。
他们沿着国王大道继续向南行进。
偶尔会遇到赶着羊群的牧人，或是运送货物的商队，每个人都会向他们投来敬畏的目光，冬狼团的徽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前面是橡果村。”威克斯眯眼望着炊烟升起的方向，“去年他们用新酿的苹果酒招待我们。”他忽然压低声音，朝杰洛特和琼恩挤挤眼睛，“说不定还有姑娘会爬到你们的床上。”
琼恩的脸立刻红了。
杰洛特摇摇头，这个男孩离成为真正的男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