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汇聚

距离霍夫曼家族宅邸仅仅三个街道的瓦尔德庄园内，一场不算盛大，但规格却极高的交际舞会正在进行。

宅邸一层被提前收拾并布置成了舞池，舞池的装束并不繁奢，但处处充满了细节和考究。

一些摆设陈列大体按照波里王国的贵族风格，可在一些配套的细节方面却又都能看到明显的奥加宫廷痕迹；墙壁或是桌台上频繁可见由水兰花与矢车菊组合在一块儿的花卉制品；

但这种代表“两国和谐”的插花作品附近往往却又会摆设有代表力量与战争的武器架或是盔甲架，亦或是描述奥加或波里王国光辉光辉战争的油画或艺术作品——但这些作品也都相对温和，隐晦，至少没有将奥加或是波里王国在画作中的败者形象进行过度直观的刻画。

舞厅角落，一支由数名顶尖奥加乐手和隶属于佩恩斯王子的私人乐队精诚合作，交替演奏着出自两国的优秀乐章。

沿着左右两旁的旋转楼梯往上，是能围绕并俯瞰着舞厅的一圈回廊；宾客们或是端着酒杯俯瞰着下方舞厅内的光景，或是三三两两进行着一些私下的社交，时而就能看见某位衣着正式的先生礼貌性地挽起一位贵族小姐的手走向舞池。

而在不靠近楼梯的回廊一侧，刚刚与佩恩斯王子结束了开场舞的凯瑟琳正笑容得体地与一名年轻的波里子爵结束了交谈，并婉拒了对方委婉提出的跳舞邀请。

“愿今日达成的初步共识如春日融雪后的细流般坚固，也愿两国友谊长存，将荆棘化作缠绕廊柱的葡萄藤……”（注1）

凯瑟琳端起水晶酒杯走至佩恩斯王子身前，指尖轻转杯沿三度，轻抿杯中那宛如血液般的酒液，长长的睫毛微垂，避免出现礼节上与佩恩斯王子对视的重大失误。

佩恩斯王子手中的酒杯悬停在她那套珍珠披肩链两寸处位置，笑容温和地与凯瑟琳进行礼节性的回应。“我只是听见了两国人民的呼声，听到了来自神圣的声音。”

他的用词略有些含糊，并用“神圣”替代了波里官面上信仰着的风暴之主。

凯瑟琳含蓄笑了笑，目光在佩恩斯王子身后的六名绅士身上礼貌性地快速扫过，礼节性地颔首致意，随后缓步离开，寻找这次舞会的下一个交际目标。

只是作为这场舞会名义上的发起者与邀请人，凯瑟琳本身也是这次宴会的焦点，吸引着来自其他人的目光。

在感受到有人接近后，凯瑟琳略微放慢脚步，并很快就认出了这位蓄有小胡须的青年贵族身份。

“你好，罗尔斯男爵。”凯瑟琳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同时放缓脚步，与这位相对陌生的波里贵族保持了一段距离，眼神则是隐晦地看向了不远处。

在那里，依旧穿一袭简单黑裙，散发出生人勿进气息的叶菲米娅若有所感地微微侧过脑袋，不着痕迹地朝凯瑟琳点点头。

“您好，凯瑟琳殿下，您的美丽让卡图朗德的鲜花都有些自叹弗如。”罗尔斯男爵的脸庞此时略有些红润，似乎是已经有些微醺，他略有些失礼地迈步上前，一支手臂更是探出。

“您的袖扣似乎松了，请允许我帮您略微整理一下。”凯瑟琳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这只探来的手掌，看似纤细的手内部蕴含的力量却是将罗尔斯男爵的手臂牢牢控制住。

随后，她快速收回手，礼节性地回身，佩戴着轻纱手套的手掌表面隐约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流，而在水流表面，还有着几只黑紫色，身形极其渺小，近乎肉眼难辨的“黑蛇”被困于这层薄薄的水流漩涡中，并很快就在水流源源不断地绞杀下彻底湮灭。

幽魂烈焰……

凯瑟琳的目光微微低垂，打消了原定的交际计划，不动声色地绕了一个大圈，快速与叶菲米娅靠近。

……

另一半，径直从几个庄园内翻越过来，争取以最短时间赶到瓦尔德庄园的里奇两人也终于是赶到了这边，在与两名提前布控在周围的军统处成员汇合之后，四人组成了一支临时小队，在快速赶往瓦尔德庄园的正厅。

只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此处的异常，庄园花园旁停靠着的那些贵族马车和隐约能听到的音乐声都在说明着这栋房屋内正在举行着一场小规模的聚会。

“你们不能进去，殿下也在里边……正在进行着一场重要的社交舞会。”驻守在正厅四周的几队侍卫并没有因为里奇他们亮出的，属于军统处的黑鹰勋章而有所推让，态度保持着一贯的强硬，甚至还露出了代表着佩恩斯王子的袖章。

“之后的事情会由莱文斯先生亲自与殿下解释和沟通，他可是殿下的老师。”巴佩尔声音低沉说着，但这种口头上的话语并不能打动这些神情倨傲的皇家侍卫。

里奇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口袋内妥善收好的“黑色石块”，在感受到石块予以的回应之后，他这才心下稍安，随即看向那几名侍卫，语气却是变得严厉。

“我们收到确切情报，有来自幽魂烈焰的刺客有极大概率要刺杀卡图朗德内的一位大人物，就在刚刚霍夫曼伯爵已经遭受到了袭击，如果你们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可以妥善解决这件事情的话，那我们可以直接手工，甚至莱文斯先生也不需要以最快速度赶来……”

几名侍卫的脸色都不由微微一变，他们对视数眼，但最终还是让出了一条道路，只是仍不放心地分出一名骑士队里奇等人进行跟随。

“一群没啥作用，只会拖后腿的混蛋！”巴佩尔小声抱怨了一句，随后加快步伐，第一个冲入大厅中。

而也就在此时，马尔诺主教匆匆赶至，身后同样跟随着两名从附近临时抽调来的神殿骑士，而在面对那些出身贵族的皇室侍卫时，马尔诺主教表现出了相当强硬的态度，无形的飓风束缚住了那几位出身贵族的侍卫，快步闯入了略显喧闹的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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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化用自《圣经·以赛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