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宋院首眉头紧皱，稍一抬手，苏婉清立刻止住了身影。
宋院首立刻掀开阿煦的中衣，只见肋下浮现起蛛网状的青斑。
宋院首惊呼，“这哪里是寻常的风寒，分明是中毒了！”
“中毒？”
苏婉清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去，花嬷嬷急忙扶住她，“夫人莫要慌张。”
“帮我扶住小姐。”宋院首看向王嬷嬷。
王嬷嬷点头，立刻上前扶住阿煦。
“按稳小姐的百会穴。”
话音落下，宋院首指尖一捻，银针瞬间插入百会穴。
阿煦突然暴起，一口血自嘴角喷出。
“我那盒中放有解毒丹药，快拿来！”
宋院首顾不得擦拭官袍上的血渍，苏婉清慌张拿出药盒，她不知哪个是解毒丹药。
“白色那瓶！”
苏婉清立刻拿出白色药品，倒出几粒丹药。
阿煦服用丹药过后，宋院首将她缓缓放在床上。
窗外的冷风扑打着窗纸，屋内药物蒸腾。
阿煦喉间发出一道微弱的呻吟声。
苏婉清一直守在床边，听见动静后，便急忙惊坐起来。
“阿煦，娘在。”
“婉清，让宋院首过去瞧瞧。”顾长风在一旁说。
苏婉清往后退了半步，手却一直扯着阿煦的小手。
宋院长给阿煦把过脉后，缓缓道，“好在我们发现的早，小姐中毒不深，如今体内毒素已经迅速解开，这些日子在府上好生疗养即可。”
“顾长风，这就是你说的你娘会照顾好我女儿！”
“阿煦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这种事，为何我不在府上几日，她就中毒了？！”
“这是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苏婉清胸口起伏不定，她怒斥着顾长风。
顾长风眉心紧皱，望着那铜盆里的黑血，眼神闪烁了一下。
“宋院首，此事……”
顾长风隐隐有些为难，“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还劳烦宋院首莫要传扬出去。”
“顾将军多虑了。”
听到这里，顾长风长舒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宋院首便说，“我是奉皇上的命来将军府为夫人诊病，回去之后定要向皇上复命。”
顾长风脸色难看至极，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儿，咬着牙说，“流云，马上去老夫人院中，将这几日照顾小小姐的人带来。”
“将军别忘了，也叫那日害的阿煦落水的下人找到。”
可顾长风却说，“婉清，阿煦年纪尚小，出门贪玩，一时间失足落水，怪不得下人的头上，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岂不是叫人觉得咱们将军府为人苛刻。”
苏婉清紧抿着唇，指尖狠狠嵌入掌心中。
宋院首说，“将军府一向治下严谨，如今出现这种事情，府上却无人作为，小小姐落水多日，直至今日才得以医治。”
“此事要是传扬了出去，与顾将军的面上也无光，无论小小姐落水是否因为府中下人所致，那下人看管不力却是事实。”
“若是将军无法出面，我倒是可以向皇上禀报一番。”
闻言，顾长风眉心一紧，立刻道，“区区小事，又何至于惊动皇上。”
说罢，便朝外吩咐，“去把那日照顾小小姐的下人也一同带过来！”
不消片刻，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花嬷嬷从门外走进来，“将军，夫人，一干人等已经全部带过来了，林姨娘也来了。”
“林姨娘不请自来，看样子是要为自己的丫鬟解释几句了。”
苏婉清松开阿煦的手，“王嬷嬷，你在此照顾好小小姐。”
苏婉清看顾长风已经走了出去，她便缓步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院中洋洋洒洒跪了一地的人。
林月如也在其中，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衫，头上只簪了一只木簪，妆容淡裹，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月如，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顾长风顾不得还有宋院首在，便急忙上前将林月如从地上拉起来。
林月如声音哽咽，“妾身来向将军和夫人赔罪。”
“此事跟你没关系，你何罪之有。”
顾长风霸道地将林月如推至一旁，“来人，送林小娘回去。”
林月如趁机抓住顾长风的衣袖，“将军，那日是我见阿煦在府中闷闷不乐，所以才自作主张带她出去。”
顾长风握住林月如的时候，“我知你是好意。”
瞧着顾长风自欺欺人的模样，苏婉清突然有些替自己觉得不值。
她这些年在将军府中任劳任怨，为了顾长风，心甘情愿地去求当初父亲的旧部，来帮助顾长风坐上将军位置。
在府上，林月如备受宠爱，她只能安慰自己，无能无法为顾长风排忧解难。
如今，回忆起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她觉得像是一场笑话一样。
“将军，老奴在宫中许久，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老奴也见过不少。”
“小小姐既然是中毒，那入口的东西一样不少都带查，就先从老夫人的院子查起吧。”花嬷嬷说。
顾长风畏惧她是皇上的人，虽心有不悦，却也只好点头，吩咐人下去查。
“抬起头来。”苏婉清看向秋风。
她没想到秋风竟然还活着。
“夫人……”
秋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任由小小姐贪玩。”
苏婉清冷嗤了声，“所以你就是承认是自己看管不力了？”
秋风犹豫了一下，咬着唇缓缓点头。
“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小姐，求夫人恕罪。”
“既然如此，那就按家法处置，来人，掌嘴！”
“苏婉清！”
顾长风看不下去，怒道，“阿煦如今还病着，你在此处行刑，就不怕吓着她。”
“将军为何要如此说，我只是替女儿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何为公道？”顾长风怒不可遏，“阿煦不过是少时贪玩失足落水而已，你又何至于将此事闹得如此不堪。”
“不过是贪玩落水？将军说的好生简单。”
苏婉清字字珠玑，“阿煦虽年纪小却从不贪玩，先不说她因何落水，我只想知道为何落水几日，府中都没有人请来郎中为她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