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玉簪前门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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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蛰裂帛

光绪廿八年惊蛰,胶州湾的咸风卷着德国军舰的黑烟,扑进青岛四方机厂的铁栅栏。玉簪扮作采蚝女,竹篮里牡蛎壳下压着《雷公炮制》毒经;明月裹在修女黑袍里,胸前的银十字架拧开便是德式撞针。远处铁轨上,日本护路军正押送满车枪械,车皮印着“江南制造总局”的褪色漆字。

“姐,你听——”明月忽然按住玉簪腕间尺脉。海雾中飘来咿呀胡琴声,竟是《文昭关》里伍子胥的悲腔:“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一、蚝壳计

码头鱼市开秤时,玉簪的蚝摊前来了个戴单镜片的德国医官。“Fraulein,这牡蛎可新鲜?”他捏起蚝刀划开贝壳,黏液里却渗出血丝——昨夜玉簪将斑蝥粉混入蚝汤,逼得牡蛎吐出毒腺。

“大人当心割手。”玉簪佯装惶恐,递上艾草包扎布。医官指尖刚触布面,忽觉涌泉穴刺痛——布纹里藏着淬毒鱼骨针!明月在教堂钟楼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彩玻璃,正中将倾倒的医官怀表,硝酸甘油溅满日军运单。

二、圣血祭

圣弥厄尔教堂地窖,明月正给受伤的革命党截肢。手术刀划过股动脉时,她忽想起玉簪教的“止血八法”,顺手将烙铁按向环跳穴。“姑娘这手法......”伤员冷汗涔涔,“倒像我们炸铁路用的电雷管,快慢由心。”

地窖暗门突响三长两短,玉簪闪身而入,斗笠滴着掺磺胺的雨水:“日本人的军列申时三刻过崂山口,车头锅炉里可做文章。”她展开《伤寒论》残页,空白处墨鱼汁写着:“乌头碱入蒸汽,致幻。”

三、袍哥乱

崂山隘口的茶棚里,玉簪扮作说书先生,醒木一拍:“今日且说华佗刮骨疗毒!”案头《三国演义》书页浸过曼陀罗汁,翻书人渐露痴笑。明月在灶间熬羊肉汤,将乌头根混入花椒:“各位老总暖暖身子!”

忽见一疤脸汉子掷出茶碗:“格老子的,汤里咋个有附子味?”竟是川军袍哥!玉簪银针已抵其颈侧劳宫穴,却听他低语:“蔡将军托我问,青龙偃月刀可还趁手?”

四、双飞燕

申正二刻,军列咆哮入洞。驾驶室内的日本司炉工瞳孔涣散——他喝的山泉水被明月掺了致幻蘑菇粉。玉簪攀上车顶,将乌头碱包投入锅炉注水口。蒸汽裹毒喷涌而出,整列车厢漫起青雾,日军竟互指为鬼,拔刀相残。

明月在信号塔按下引爆器,怀表齿轮却卡住。危急间,袍哥甩来九节鞭缠住塔柱:“妹娃儿,记到重庆磁器口的陈麻花!”轰然巨响中,铁轨如麻花般拧起,车头扎进胶州湾,惊起漫天白鹭。

五、海棠谶

夜逃至即墨古城,玉簪为明月灸着冻伤。城隍庙戏台正唱柳子戏《孙安动本》,忽见武生将髯口一甩——竟是翠喜姑姑!她抛来染血的《胶澳志》:“袁世凯要借德国人的手灭口,明日晌午栈桥有船接应。”

五更天,姐妹俩蜷在渔船底舱。玉簪忽嗅到明月袖口的硝烟味里杂着海棠香,掀开她护腕,赫然见腕脉浮起青线——昨夜爆炸溅入的碎铁竟带破伤风菌!“忍住了。”玉簪将《铜人图》铺在舱板,银针取十二井穴放毒血。明月却笑:“用磺胺吧,双保险。”

六、残局谜

青岛总督府内,德日军官对着扭曲的铁轨照片咆哮。忽有侍者呈上翡翠鼻烟壶,内附字条:“医官死于牡蛎毒,致敬雷公炮制法。”落款画着枚带血银针,针尾系红绳——正是当年沈家画舫的中元结。

崂山深处,袍哥擦拭着九节鞭。鞭节暗格弹出半张电报:“孙文曰:双燕可栖南洋。”他蘸酒在桌案写起药方:乌头三钱,磺胺五克,佐以铁轨灰烬,专医东洋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