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蚕陵血诏

岷江的晨雾裹挟着青铜碎屑拍打车窗时，你正驶过雁门乡最后一道盘山公路。副驾上的三星堆文物档案袋渗出暗红锈迹，GPS定位在接近蚕陵故地时突然跳转为古星图。摇下窗的瞬间，山风送来三千年前的蚕桑气息。

老秦头的越野车歪斜在悬崖边，车门敞开如巨兽残骸。你用考古刷扫去仪表盘积灰，发现里程表定格在“1986“——那年三星堆首期考古启动。储物格里躺着半块玉璋，断面处粘着新鲜的血痂。

山道突然响起铜铃声，九名羌族老人扛着柏木棺逆风而行。棺面阴刻的鱼凫图腾正与你手中的青铜残件吻合，为首的阿爷用生涩汉语提醒：“外乡人莫近血蚕洞...“

正午的日蚀让峡谷陷入昏黄。你攀上传说中蚕陵所在的鹰嘴岩，岩缝间卡着半截青铜神树残枝。用毛刷清理根系时，树根突然缠住手腕——那些根本不是金属根须，是凝固成青铜色的血管。

岩壁渗出血锈，逐渐显形为《蜀王本纪》残篇：“蚕丛纵目，死作青铜...“当触碰到“纵目“二字时，整座山体开始震颤。羌族阿爷的柏木棺从地缝升起，棺盖内壁密密麻麻刻满甲骨文，记载着鱼凫王最后的血祭。

突然炸响的惊雷劈开岩层，露出里面嵌满青铜人面的祭坛。老秦头的眼镜腿卡在祭坛凹槽，镜片折射出太平洋星茧的虚影。你摸到祭坛底部未干的蜡泪——有人在此举行过现代仪式。

子夜的月光染着青铜色，你举着火把踏入血蚕洞。洞壁的赭红色并非矿物，是层层叠叠的蚕茧化石，每颗茧都包裹着刻字的龟甲。最深处祭台上供着纵目面具的仿制品，眼眶里跳动着赤兔马的金焰。

“等你很久了。“沙哑嗓音惊得火把摇曳。老秦头从钟乳石后走出，半边脸已青铜化：“三星堆不是起点...蚕陵才是文明的原点...“他掀开祭台石板，露出深井中逆生长的青铜神树——枝条穿透岩层直指太平洋方向。

当你们合力吊起井中铜匣时，岷江突然改道涌入洞穴。铜匣在江水中浮出真容：匣面阳刻着《三国演义》开篇词，锁孔正是方天画戟的形状。老秦头突然将你推入井中：“该让轮回闭环了...“

下坠途中，你抓住青铜枝桠。树纹在手电光中显形为某篇太监网文的大纲，作者栏赫然写着陈启明的本名。井底传来建木拔节的轰鸣，仰头望见井口的老秦头正在融化——他的血肉渗入岩壁，补全了蚕丛王最后的预言：

“金面赤戟相逢日，

青铜血泪倒灌时，

蚕陵深处埋骨处，

方是星火重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