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乌德维克碱晶
下一刻，他的意识便被一片黑暗包裹。
锻炼精神力的方法便是在这片黑暗的意识空间中刻画最基础的精神符文。
按照书中的描述，这是一个由简单线条构成的简单符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背后有着一轮新月的等腰三角形，象征着凝聚散乱精神力。
“深呼吸......想象符文的形状，再尝试用指尖勾勒出来。”
夏诺的意识在指尖划成一支无形的笔，荧光在黑暗中闪烁。
第一条三角边被勾勒出来，却又瞬间扭曲消散，他又不得不重新开始。
“有点难啊......”他指尖挥动，周围黑暗中像是被灌注了胶水，让他寸指难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意识空间外的夏诺，额头渐渐渗出汗水。
维持符文的形态需要极度的专注，灵魂薄弱的问题暴露了出来，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反复尝试了几十次之后，一个摇摇欲坠的等腰三角形逐渐成型，三条边不断的闪烁颤抖，如同风中残烛，似乎下一刻就会消散。
“好，稳住了，只要再勾勒出后面的新月线条，应该就算是凝聚成功了。”
他极为小心，带着荧光的指尖微微颤抖，生怕动作一大，就把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符文打散。
可下一秒，灵魂再也承受不住维持精神符文的压力，被瞬间击垮，整个意识空间坍缩碎裂，化作点点星辰，消散在虚无中。
夏诺睁开眼，头昏脑胀，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灰白色的长袍早已被汗水浸湿。
灵魂透支的后遗症让他异常虚弱，眩晕感一波接着一波，脑袋里无数根血管在突突的跳。
稍微休息了片刻，他再次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然后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颗装着灰色浓雾的小巧水晶球。
这是巫师用来测量精神力强度的媒介，看来前身对自己精神力的状态非常在意，水晶球就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抱着侥幸心理，夏诺打算测一下冥想后的精神力状况。
虽然维持基本的意识空间都困难......
虽然勾勒出来的符文松松垮垮，甚至没有完成……
但好歹算也“锻炼”了不是？
他双手抚在水晶球上，水晶球内部的浓雾开始翻滚，逐渐变得浑浊，一个数字‘3’缓缓的浮现出来.....
果然……
毫无变化，3还是3。
夏诺揉着太阳穴，强颜欢笑。
看来类似什么两个灵魂融合可以增加精神力强度之类的故事桥段是骗人的......
前身灵魂消散已是事实，明天就要进行正式学徒的考核，现在压力自然而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也不想刚穿越没几天，就被抓去做什么鬼扯的实验材料。
在地球上看的影视作品里，所有做了人体实验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原地暴毙是小事儿，万一突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自己就没法见人了.....
既然没办法用冥想法提升精力，前身留下的‘水鬼魔药’也变成了他现在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重新把水晶球放了回去，夏诺目光移到书桌，开始重新检查笔记。
他顺着笔记本外皮摸索着，果然发现了内部藏着一个夹层，里面藏着一张小巧的羊皮纸，被对折收纳进夹层里面。
“这应该就是笔记中提到的‘水鬼魔药’了。”夏诺无声低语。
他捏住羊皮纸的一角，抽了出来。
黄褐色的纸张被展开，左侧撕裂的痕迹很重，内容被折痕刚好分为了上下两部分，只不过这次内容里没有通用语，而是整篇的弗加德语。
上面是水鬼魔药的配方和熬制方法，坚硬笔尖书写的花式字体大方又不失优雅。
“金银花*1+长叶车煎草*2+磷光蘑菇*1+水鬼脑*1”
“2/3清水—中号坩锅（中小火熬制）—长叶车煎草*2（滚水加入）—磷光蘑菇(需研钵研磨)—水鬼脑入锅—静置后装瓶。”
“静置后装瓶的水鬼魔药会呈现出散发磷光的淡紫色，饮用后会使饮用者精神力短暂突破当前壁障，同时有可能伴随幻视，幻听等副作用，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副作用会和魔药效果在24小时后一同消退。
折痕以下的部分是前身用炭笔手写，字迹杂乱，有些部分因为纸张之间的摩擦变得模糊。
“失败经验总结。”
“......清水与......发生爆...反应，需要替换成......的纯水，长叶车......无法完全融解，只有榨取过后的茎液才.......水鬼脑不用切碎......搅拌....放.....锅中。”
“初期.....过程.....顺利，....水鬼脑...坩锅.....和磷光蘑菇.....产生酸化.....，.....没办法饮用。”
“我尝试过所有我能想到的办法，还是解决不了，只差这最后临门一脚。”
夏诺合上羊皮纸，思考了一下。
“熬制过程看起来倒是不难，可以上手尝试一下，按照手记来说，前期的熬制会很顺利，只需要按部就班完成，难点只在最后加入水鬼脑的部分。”
“坐着干想也不是个事儿，先把材料都找出来，简单熟悉一下，再顺便想想有没有解决办法吧。”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包括水鬼脑在内的所有材料，应该还剩一份......”
他起身离开书桌，朝房间的一角走去，那里摆着一个架子，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子。
站在架子前，夏诺一边挑选一边思考。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解决磷光蘑菇和水鬼脑在坩锅中产生的酸化反应。”
“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不管扔多少材料到坩锅里去都是打水飘，已经没有时间去准备多一份的材料了。”
他挑出磷光蘑菇和长叶车煎草，用左手挎着，然后右手去拿放在角落里装着水鬼脑的培养瓶，目光却被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吸引。
瓶身被氧化的发黄，看样子已经闲置了很久，盖子上满是灰尘。
标签上的字迹被污渍浸染，隐约还可以认出‘乌德维克碱晶粉末’几个字
夏诺愣了一下，揪着额前碎发回忆。
“乌德维克碱晶，产自乌德维克矿脉，晶体混浊，含有大量黏土和石英砂，无法作为炼金材料，属于废矿。”
碱晶粉末......碱晶粉末……
碱晶？！
啪！刘海上的一根发丝被他揪断。
一道闪电划过夏诺的脑海，死去的记忆在脑海中复活。
天然碱矿法！
碳酸钠！
碳酸钠制成的溶液可以中和酸化反应！
夏诺想立马在他高中化学老师那颗地中海脑袋上狠狠亲一口，虽然他压根儿想不起来‘酸性中和’这堂课是啥时候上的......
激动过后，夏诺从架子上取下了装有水鬼脑和乌德维克碱晶粉末的瓶子。
“现在还有个问题。”
“手记上的信息并不丰富，我对于最后步骤产生酸化反应的强度一无所知，如果是弱酸还好说，如果是强酸的话，光用碱晶粉末制成的溶剂可能无法达到中和酸性的效果。”
“可除了碱性中和剂，我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了。”
“现在只能祈祷酸化反应的强度并不高，或者乌德维克碱晶的含碱量足够高，毕竟是异世界的矿石，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诺低头看了看装着水鬼脑的培养瓶，前身用生命换来的最后一块水鬼脑正漂浮在粘稠的培养液中，随着液体摇晃摆动，瓶身上还沾着淡淡的血迹，似乎在提醒他前身经历过的‘惨状’。
“算了，要是明天考核前熬制不出来‘水鬼魔药’也照样寄，死马当活马医吧......”
定了定心神，他抱着所有材料，逐一放在了另一侧的炼金台上。
准备开始熬制‘水鬼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