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途径
不对......
夏诺注意到自己的书桌下面，那只用来藏魔药材料空瓶的木箱。
破旧木箱被塞的满满登登，表面盖上的破布被箱子内凹凸不平的硬物撑了起来。
而此时，在深色破布的表面，趴着两个长着五颜六色软体触手的生物，浑身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眼睛，细长的触手正从破布缝隙的一角伸入木箱内，从研磨钵中挖着残存的磷光蘑菇纤维，互相的喂在对方的口器中。
视线一转，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整个单人宿舍笼罩上了一抹金色的亮光，阴冷的感觉退去。
借助阳光的折射，夏诺发现自己周围满是一个个难以描述的形体，甚至透明到彷佛不存在的事物，这些事物仿佛有着生命，或者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知识。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夏诺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在颤抖，他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虽然前身无数次向往神秘的巫师世界，这份执念也继承到了他的脑海中，然而拥有了精神力之后，在窥视到巫师世界的冰山一角，自己却感受到了无尽的未知与恐惧。
这是一个与自己认知完全不同的陌生领域。
夏诺尝试扭动身躯，自己好像并没有被定格在时空中。
他壮着胆子，站起身，侧身穿过周围那些在空中飘荡的诡异事物。
听到板凳挪动的声响，书桌下，木箱布料上面的两只生物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细长的触手迅速从研磨钵中抽离出来，整个身躯蜷缩在一起，五颜六色的躯体表面逐渐开始变化，形成了和破布一样的颜色，慢慢融入了进去。
浑身的眼睛也闭了起来，像极了地球上的变色龙，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只是偶尔会睁开脊柱上最大的那颗眼球，紧紧盯着夏诺的一举一动。
愣了一下，夏诺被两只神秘生物的反应惊讶到了。
因为站起身观察四周的原因，夏诺不自觉的慢慢靠近了安东巫师附近。
他低头查看。
安东脚下那只长着钩爪尖牙的青灰色食尸鬼已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被剜去双眼，赤身裸体的男人，稀疏的金发已经枯萎，只剩寥寥几撮黏在头皮上。
男人缓慢抬头，空荡的眼眶和夏诺四目相对。
“这......这是住在312的瑞德！”扭曲变形的面孔让夏诺感到分外的熟悉，记忆如同闪电划过脑海。
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氛弥漫着。
男人空洞的眼眶紧盯夏诺，嘴巴微张。
“杀......杀了......我。”
蹬！蹬！蹬！
这个诡异的反应让他汗毛直立，本能的快步后退，撞在了旁边半人高的直立镜上。
“见.....见鬼了。”
夏诺下意识的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同样的黑发，褐瞳，冗长的灰白色长袍，只是身后多出来了无数黑影。
黑影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围绕在夏诺身旁。
“Cthulhu fhtagn's......Cthulhu fhtagn's......Cthulhu fhtagn's......Cthulhu fhtagn's......Cthulhu fhtagn's......Cthulhu fhtagn's......”
黑影不断重复着一种古老晦涩的音节，不同于夏诺已知的所有语言，这种抽象音节似乎是从黑影的喉部结构发出，包含粘液滚动声，像是无数维度叠加后产生。
夏诺鼓膜一阵刺痛，抽象音节像腐败的胶水般黏稠，仿佛每个音节都在他头骨内孵出蜈蚣。
忽然。
桌上大号水晶球内部的浓雾重新开始翻滚，四周发生的一切瞬间抽离。
夏诺被一阵恍惚重新拉回水晶球旁边，这个世界不再呈现定格画面，白袍巫师和食尸鬼的呼吸声也重新传入夏诺耳中。
“精神力18，非常不错！看来你平常十分用功，已经快越过三等学徒，拥有成为二等学徒的精神力数值了！”
安东点了点头，对夏诺在精神力修炼方面的‘努力’非常认可。
夏诺整个人脸色有点苍白。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所有的诡异都消失了，木箱上面不再有长着细长触手的生物，安东脚下的食尸鬼还是那副散发着腐臭的样子，耳边的低语也不再重复。
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或者是梦境。
“这就是水鬼魔药配方上描述的幻视幻听等副作用吗。”夏诺长呼了一口气，希望在魔药效果持续的24小时内，不要再发生任何他认知以外的事情了。
“恭喜你通过了学徒考核，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三等巫师学徒。”白袍巫师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今天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学徒登记处找老尼尔领取属于你的学徒徽章，还有灰色的正式学徒袍，这身灰白色的候补学徒袍已经不适合你穿了。”
夏诺点了点头，看样子对面的白袍巫师并没有发现自己用魔药作弊通过考核这件事儿。
魔药配方自己已经熟读于心了，等安东和他那只发臭的食尸鬼离开之后，首先要把原主的冥想笔记，那份记载水鬼魔药配方的羊皮纸全部扔到炉灶里烧掉。
弗加德语虽然是小众的精灵母语，但是卡西利亚学派中不乏有知识渊博的巫师，万一被人抓住把柄可就摊上大事儿了。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在哪条魔法途径上拥有天赋！”安东没注意到夏诺的小心思，自顾自的说道。
“说实话，像你这样精神力资质如此出众，还非常刻苦的学徒已经很少见了，我非常期待你的天赋是在哪一条魔法途径上。”
“魔法途径？什么意思？”
夏诺有些摸不着头脑，原主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候补学徒，根本没有任何相关方面的记忆。
安东打了个响指，脚下匍匐的食尸鬼站起身，取下背后的巨大魔杖，双手递了过去。
“你对巫师掌握的力量了解多少？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什么是魔法的本质？”安东接过法杖，朝夏诺询问道。
夏诺沉思了一下，结合原主仅有的记忆，和自己的猜测，给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回答。
“魔法便是借助各类元素，比如火，水，风，大地，雷电，自然，光明和黑暗等。用精神力作为引导，再使用魔力作为介质，而引动的超凡力量。”
安东右手抓着魔杖，左手从宽大的白色巫师袍中伸了出来，一根食指在夏诺面前晃了晃。
“不对，你所说的是八大基础分子，这种元素分子遍布我们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中，是组成世界的一部分，是这个世界的本质，而不是巫师力量的本质。”
安东一边说着，一边朝桌上的水晶球挥动手中的法杖。
水晶球内部由浓雾汇聚而成的数字‘18’逐渐消散，重新化为虚无。
“元素分子只是元素分子，并不是巫师力量的源头，不管多么强大的巫师，都没办法调动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
随着法杖不断的挥舞，水晶球内部的浓雾逐渐凝聚，变化成了一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符文。
“巫师所掌握的力量，是存在于空间缝隙中，由八大基本元素自然生成的知识模型。”
“这种自然形成的模型，每一个都具有独特的单一性，里面包含着无穷无尽的知识，有些较为古老的模型甚至已经孕育出了自我意识。”
“而这种只存在于空间裂缝中的知识模型，便是巫师力量的根本，也是各个学派所信仰的。”
“十六条魔法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