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全靠同行衬托
识海深处骤然传来闷雷般的震颤,暗金色《太平经》残页裹挟着星辉虚影破体而出。
悬停半空时迸发出万千金光。
李锦离瞳孔骤缩,望着这团流转着神秘道纹的光晕,内心忍不住冒出一个疑问。
这莫名出现的机缘究竟从哪儿来的?
上面不仅记载着香火神道的修炼法门,还有吸纳生灵愿力加持己身的无上秘法。
他隐隐意识到这多半与赵长卿的青玉古卷有关!
可为什么它会钻进我的识海,这不应该是赵长卿的机缘吗?
李锦离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被他总结为穿越者光环。
香火愿力不知能否补足精元……呸!我不应该有这么堕落的想法。
将泛着微光的经书残页重新纳入识海,李锦离破水而出,水珠顺着玄色衣摆簌簌坠落。
岸边,胡来正抱着一沓纸来回踱步,水生却已扑通跪地,光洁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水生见过神君!”
就剩胡来孤零零的站立风中。
他看着水生虔诚的背影,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木然……你这样显得我很呆好吗?
尽管胡来从昨晚开始便对李锦离的身份存疑,但也不敢多问。
不管对方是不是天庭妖仙,碾死他就跟踩死蚂蚁那般简单。
锦鲤神君座下首席童子非你莫属……李锦离对于水生的表现极为满意,当然,要抛开背刺自己的那两回不谈。
他又转头看向胡来手上的纸张,蹙眉道:“这么多?”
“神君,咱们宣传效果出其的好,我这还只是挑了些容易完成的心愿抄录下来。”
李锦离叹了口气,前期声名不显,他只能尽量用这种手段让百姓更加信服。
强如马叔,在扣扣创办之初都要亲自上阵陪聊,自己前期吃点苦那咋啦?!
李锦离伸手摄来愿望清单,浏览一番之后,眉头不自觉的紧锁,压抑内心想要一脚将这只狐妖踹飞的冲动。
“寻回走丢的芦花鸡”、“求神君保佑母猪多产崽”这是什么鬼?!
“求锦鲤神君让我拥有过目不忘之能,科举之路畅通无阻,不经寒窗苦读,便可高中状元,迎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
“求锦鲤神君能赐我绝世美颜,倾国倾城,让世间男子皆为我倾倒,为我散尽家财亦在所不惜。”
“求锦鲤神君让我每天都有山珍海味自动送到嘴边,有美女伺候穿衣洗漱,不用劳作就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若有可能,李锦离真想把这些人全都丢到现代享受996…不!007的福报。
体验一把改着方案就猝死的感觉。
他挑了些治病驱邪的祈愿记下,心里已经做好了当这个洪荒劳模的准备。
……
暮色如墨,将泾水县城东的土墙青瓦尽数浸染。
半扇歪斜的木门虚掩着,昏黄的豆油灯影在墙面上摇曳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压抑的啜泣声从屋内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绝望:
“阿娘,咱们求了城隍庙,求了清福神,阿娘您的病反倒越来越重。”
墙角的破席上,妇人蜷缩着身子,苍白如纸的脸上毫无血色,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褪色的被角。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艰难的喘息,仿佛随时都会被夜色吞没。
床边立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粗布短打洗得发白,还打着几个补丁,凌乱的头发用草绳随意束着。
他脸上沾着白日做工留下的泥灰,却紧紧攥着个豁口陶碗,碗底沉着发黑的药渣。
“阿钦......”妇人费力地睁开眼,声音轻得如同飘散的蛛丝。
“莫要听那些人的闲话......神明......神明总会显灵的......”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慌忙用帕子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少年赶忙伸手,颤抖着替母亲顺气,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窗外的风呜呜作响,吹得破旧的窗纸沙沙作响。
“阿娘,若是拜神明有用,哪里还能轮得到我们,早就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抢了去。”
“我今日给您又抓了点药,您先歇息,我去给您再熬一碗。”
替母亲掖好被角时,少年指尖触到母亲嶙峋的脊骨,喉间泛起一阵酸涩。
转身经过堂屋神龛,那尊斑驳的城隍像正垂眸俯瞰着他,金漆剥落的面容在摇曳的油灯下显得格外讽刺。
阿钦的瞳孔骤然收缩,鬼使神差地伸手攥住神像脖颈。
他却忽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原来你不过是块烂木头!既然拜你无用,还不如当作柴火来的实在。”
抬脚踹开灶门,将神像狠狠掷进噼啪作响的柴火堆。
当灶膛里的火星在神袍金漆上跳动时,阿钦终于释然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家从未间断过对神明的香火供奉。
阿钦记得小时候,阿娘总是带着他,在每月初一和十五,恭恭敬敬地来到这尊城隍像前,摆上微薄的供品,虔诚地磕头祈福,求城隍保佑一家平安,求日子能过得顺遂些。
可如今,父亲坟头的草早已枯荣十载,母亲咳血的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家中的药渣堆得比神像还要高。
当最后一缕青烟从灶膛升起,阿钦忽然感到压在心头的巨石轰然碎裂,眼眶里滚烫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他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思绪飘远,也许从一开始,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神明身上就是错的。
阿钦的脑海又回想起在茶馆门外听到的锦鲤神君,众人都说灵验。
此刻在他这里也成了荒诞的笑谈。
他打算等阿娘喝完这碗药睡下,便出门再赚点钱来抓药。
听说城东有个大财主,正在招能干的杂役,工钱给得还算丰厚,他决定去试试。
阿钦蹲在灶台前,往炉子里添着最后一把柴火,药罐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阵刺眼的金光突然穿透暮色,灶膛里的火苗骤然化作金色,在屋内投下细碎的光晕。
他惊愕的转身,只见白衣胜雪的李锦离负手立于堂中,发间金芒与月光交织,身后浮动着点点流光。
“莫慌!吾乃锦鲤神君。”李锦离的声音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广袖轻挥间,柔和的金光如涟漪般漫过破陋的堂屋。
原本妇人苍白如纸的面容竟透出一丝血色,喉间压抑许久的咳喘也渐渐平息。
阿钦见状,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眼中满是激动与敬畏的泪花,声音因极度的惊喜而颤抖:“锦鲤神君,您……您竟真的显灵了!”
说着,他便对着李锦离不住的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李锦离袖中飞出一粒补气的灵丹,缓缓悬浮在阿钦的身前。
“你娘亲已无大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灶膛内还未烧干净的城隍像,内心轻笑一声……全靠同行衬托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友商是傻逼。
“别的神明或许不灵验,但你切记……”
李锦离气聚舌尖:“锦鲤神君与你们同在。”
说罢,李锦离化作金光遁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阿钦还跪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他嘴里还重复着最后那一句话:“神君…与我们同在!!”
这一夜,锦鲤神君四处显圣,天庭劳模日夜游神见了都得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