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报应不爽
1985年,冬
张耀祖二十岁了,依旧无法无天。
他染上了赌博,在县城的地下赌场一掷千金。输了钱就回家偷银子,张富贵骂过几次,可终究舍不得真动手。
“爹,再给我点钱,我这次肯定翻本!”
“滚!家里的钱都快被你败光了!”
“不给?那我自己拿!”
张耀祖一脚踹开地窖门,把最后几锭银子全塞进包袱,转身就走。
王秀兰哭着拦他:“耀祖!你不能这样!这是咱家最后的钱了!”
“关你屁事!”张耀祖一把推开她,“老不死的,别挡道!”
张富贵气得抄起拐杖要打,可瘸了十几年的腿哪追得上年轻力壮的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三天后,县城传来消息——张耀祖杀人了。
他在赌场输红了眼,跟人争执时抄起酒瓶砸碎了对方的太阳穴。人当场就没了气,张耀祖慌了神,抢了死者的钱包就跑。
警察很快锁定了凶手,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
张富贵听到消息时,正在喝茶。“啪”的一声,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可能……我儿子不会杀人……”
王秀兰瘫坐在地上,眼泪早就流干了。
祸不单行,就在张家乱作一团时,县公安局破获了一起陈年盗墓案——当年逃走的两个盗墓贼,终于在邻省落网。
审讯室里,警察一拍桌子:“说!赃物藏哪儿了?”
盗墓贼哆嗦着交代:“当年……当年我们四个挖了老庙村的古墓,得了二百多斤银子……后来内讧,死了两个……我们俩把银子藏在了会东村后山,想着等风头过了再取……”
警察立刻带人搜查会东村后山,可挖遍了也没找到银子。
“不对啊,当年明明就藏在这儿的……”盗墓贼挠着头。
老支书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道:“会不会……被张富贵挖走了?”
警车呼啸着开进会东村时,张富贵正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得赶紧找关系……得花钱把耀祖弄出来……”
“砰!”大门被踹开。
“张富贵!你涉嫌侵占文物赃物,跟我们走一趟!”
张富贵脸色瞬间惨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警察翻箱倒柜,从地窖、猪圈、灶台下搜出最后残存的银锭和熔铸的银饼。证据确凿,张富贵瘫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王秀兰默默流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那是她偷偷藏下的最后一块银子,本想留着救命用。
“警官……这是我家的……”她颤巍巍地递过去。
警察叹了口气,接过银子,登记在册。
突然,张富贵猛地站起来,双眼通红:“那些银子是我捡的!凭啥没收?我儿子还等着钱救命呢!”
他歇斯底里地扑向警察,想抢回银子。
“还给我!那是我家的钱!”
警察一把拦住他,可张富贵像疯了一样挣扎,脸色突然涨得紫红,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当家的!”王秀兰扑过去。
张富贵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手指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最终僵直不动了。
医生后来诊断:突发心梗,当场死亡。
张耀祖最终在省外被抓,判了死刑。
王秀兰变卖了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给丈夫办了丧事。棺材下葬那天,村里没人来帮忙,只有几个孩子远远地看着,嘴里唱着不知谁编的顺口溜:
“张瘸子,运道旺,银子买得腿一双;儿子狂,天要亡,家破人亡空一场……”
张家的大院被公社没收,改成了村委会。所剩不多的银子全被没收,上交了国家。
王秀兰搬回了娘家破旧的老屋,靠编竹筐度日。村里人偶尔提起张家,总会摇头叹息:
“贪了不义之财,终究害人害己……”
只有后山那片杂木林,依旧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个雨天的秘密——
猪拱出来的不是富贵,而是祸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