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车厢谈话
“感不感动？我可是为了你们才离开了我温暖的小窝。”
乔伊丝和柳波芙靠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动。
其实她两人的反应并不慢，刚刚突兀响起的话语甚至还没说完，便采取了行动。
乔伊丝弹射起步，试图跳去车门，同时拔剑出鞘，护在身前。
柳波芙反应更加迅速，第一时间便无吟唱凝聚出一颗火球，却是扔向窗口，试图提醒其他人。
另一只手按在小蛇身后，眼眸与蛇瞳同时泛起幽光。
奈何，来者更快。
熄灭火球，弹开小蛇，卸剑入鞘
一手按住一个，一提，再一放，就把她两人摆到一起。
自己则是侧坐在旁，倚靠在车厢壁上，一手搭在窗口，歪头搭在手上，一手拎起小蛇轻轻摇晃，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哪怕现在情况不明，哪怕心底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乔伊丝也不得不承认……
这老东西真是该死的好看。
再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柳波芙虽然也不否认这点，但此时的心思还是在小蛇，以及最重要的小姐身上。
虽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被制服的，但在反应过来后，还是第一时间站起，挡在小姐身前。
同时暗自关注着自己与小蛇签订的契约，有没有出现异样。
“别紧张别紧张，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李果察觉手中小蛇苏醒，正扇动着翅膀，摇头晃尾的想要挣脱他的二指禅。
于是松开手，任由它歪歪扭扭的飞回柳波芙的怀抱。
再看向后者，见她指尖放出法阵，直接将小蛇收回，甚至来不及安慰，依旧全神贯注的戒备着他。
李果并不在意，反而是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凉快了？”
柳波芙一怔，这才意识到，并不是刚刚的惊吓带来的错觉。
车厢内本来因为铁马内置熔炉不断升温而燥热难耐，这还是在车厢外防护的作用下，不然怕是铁马最大火力刚启动，这车厢便熔的熔，烧的烧了。
但自从李果出现后，温度就在不断降低。
等她现在意识到时，甚至没有那种一热一冷一激灵的感觉。
只觉得清爽自在。
“小把戏，别在意。”
他笑了笑，再次说道：“坐下吧，我都替你累得慌。”
柳波芙依旧不为所动，她身后的乔伊丝却拽了拽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李果再次开口。
“好吧好吧，我换个说法。”
“我以初代赫利俄斯公爵挚友的名义，让你坐下。”
“如何？”
乔伊丝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抓在柳波芙衣裙上的手突然握紧，有些惊讶，有些措手不及。
柳波芙罕见的没有回应小姐的举动，因为她也愣在原地。
二人仿佛看到有一道光亮起。
不是在眼前，而是在灵魂深处。
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回应，让两人同时感受到了真挚与温暖。
回应那人的呼唤。
没再等柳波芙的反应，乔伊丝拉着呆滞的前者坐到自己身边，直视李果。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面那家伙却是潇洒的过分，看着乔伊丝笑道：“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一件也说不出口？骚动的心里痒痒的，如鲠在喉浑身不自在？”
“哈哈哈，我懂我懂，那就先听我说吧。”
没有等待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你们之前说现在是二一二一年，知道对我的冲击有多大吗？”
“我都没有一千岁，又不是那种一闭关就几百几千年的老怪物。”
“我跟那老不羞的，就是你们先祖，跟他见面的时候才二十五年，还有那群家伙，虽然相处了没几年，但都蛮合我脾气的。”
“嗯……也就不到三十年吧，眨个眼的功夫。”
那你/您眨眼还真慢啊！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不，没什么。”
乔伊丝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喂喂，窗户没开啊。”
柳波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的模样。
“算了，说到哪了……”
“那群家伙，话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了，就记得当时情况挺复杂的。”
“地下城你们知道吧？我们当时是想建立一座要塞镇守魔族，对了！”
“现在怎么样了？成没成？”
李果期待的看向那二人，眼中充斥着丰富的情感，希冀着那个答案。
乔伊丝有些失神，她没有想过会从这位先祖的眼中看到这样的景象。
就像在深夜希冀着黎明，在严冬希冀着新春。
那一瞬间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几道人影。
有的俊美异常却眉头紧皱，有些像露娜姐姐、有的神武非凡，如太阳般耀眼，正开怀大笑、有的堂皇正大，神圣光辉由他洒下、有的面色苍老，却如神般爱着众生、有的一身盔甲破碎不堪，脸上染着血污，但神色坚毅、有的似是教廷人员，却面露焦急，眼含悲悯……
那些人影高矮胖瘦面容神色各不相同，却在此刻汇聚，道道重叠。
直到最后，留下了那希冀的目光。
他在等待着答案。
他们在等待着答案。
“成功了。”
乔伊丝不再犹豫，看向李果，坐姿端庄，神色郑重的说道：“地下城第一神圣要塞在神圣历五十一年建立，退魔族万里。”
“哈哈哈，我就知道能行。”
李果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满是炫耀意味的笑道：“我当时可是一个人抗了大半的压力，他们这要是还没成功，我得笑死他们，哈哈哈哈！”
乔伊丝也是优雅一笑，骄傲的说道：“之后向魔族领域开拓，共建地下十二城。”
“十二城啊……”
听到这，李果的激动反而平复了些许，但好像整个人突然紧绷了起来。
他看着两人，轻笑道：“太久没活动了，不太适应，我再回去躺会。”
如来时般无声无息，没有预兆。
乔伊丝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面前人便消失，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回过神来，才发现身旁的柳波芙已经半天没出声了。
回头一看才发现，她此刻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明明身处依旧清凉的车厢内，却滴下了许多汗水。
乔伊丝急忙蹲下，握着她的胳膊。
“柳波！你怎么了？是他做了什么吗？”
“不，不是，小姐别担心。”
柳波芙强压下身体本能的不适，颤抖着手握向小姐。
“是库库，库库在害怕。”
之后便没了动静，只是咬紧牙关，克制发自内心的惊恐，身体不住的颤抖。
乔伊丝也不再说话，只是陪着她。
一主一仆此时的处境却是颠倒。
虽然小姐并不在意，但是女仆却羞愧不已。
而柳波芙的异样并没有持续太久。
于是等她恢复，第一反应就是向小姐不停的鞠躬认错。
不过乔伊丝的神情更加复杂，只是无奈的说道：“下次你如果真想认错，不如不鞠躬，这样我还没那么生气。”
“哎？”
柳波芙表示她听不懂。
“算了。”
乔伊丝挥挥手，说道：“说说库库吧，它怎么了？”
库库，是柳波芙成为魔法师时，召唤的第一只使魔。
魔法师和使魔依据契约不同分为多种，而柳波芙和库库自然是上限最高的那种。
她和它性命相连，共享一切。
不过弊端也是明显，比如刚刚，库库发自本能的恐惧，甚至让柳波芙难以自持。
她想了想，说道：“库库它，好像是受到了，类似血脉压制的事情。”
“血脉压制？库库？”
乔伊丝难以置信，追问道：“羽蛇神的后裔遭到了血脉压制？”
柳波芙也难以置信，但是事实摆在这里，只好点点头。
“嗯，是在先祖大人的身上感受到的。”
“哈？他不是吸血鬼吗？”
另一边。
‘吸血鬼’仿佛已经半辈子没有进食，面色的苍白程度在整个族群里也是绝无仅有，称得上冠绝天下。
不过他的情况可比那要严重的多。
李果扶着棺材，甚至没有力气躺进去，只是瘫坐在旁。
虚弱的喘着气，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真难受，一群家伙死了还给我惹事。”
“没有灵气我怎么突破啊……”
说着，他熟练的双手拍向丹田，逆向旋转，仿佛是做过无数次，已经形成身体的本能。
只见他耳朵变尖，嘴角生出利齿，背后缓缓凝聚出足以装满整个车厢的黑雾。
压抑的嘶吼从咽喉中发出，却又带着别样的发泄意味。
半晌后。
李果洒脱一笑，手脚并用着爬回棺材。
“现在，就让我来替他们看看。”
“看看这个他们理想已经实现的世界，像不像他们说得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