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阳气之用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了清河县。回春堂后院，灯火通明，映照着窗棂上两个依偎的身影。
林生搬了张小桌，铺开纸墨，说是要教青青练字。
青青自化形以来，虽能言语，对人类的文字却是一窍不通，林生觉得既然要在身边当个侍女，总不能是个文盲。
青青对学习人类的文字很感兴趣，正襟危坐，小脸专注，学得十分认真。
只是她从未握过毛笔，笨拙的样子像个刚启蒙的稚童，不是墨汁滴落，就是笔画歪扭，急得额头微微冒汗。
“手腕要稳，气沉丹田……不对，你妖气跟这个没关系。”林生看她紧张得笔杆都在抖，忍不住失笑，伸手覆上她握笔的小手。
“像这样，放松，跟着我的力道走。”
指尖相触，温热细腻。
青青的身子猛地一僵，一股奇异的暖流仿佛从林生的手掌传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有些发软。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生掌心的纹路，那略显粗糙的指腹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轻轻引导着她的手腕。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心跳如小鹿乱撞，砰砰作响，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不敢抬头看林生，只能死死盯着笔下的宣纸，睫毛因紧张而轻轻颤抖。
林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副娇羞模样，嘴角噙着一丝坏笑。这小狐狸，真是纯情得可以。
他故意将手掌握得更紧了些，指尖若有若无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嗯？”他明知故问，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屋里太热了？”
“没、没有……”青青声若蚊蚋，脑袋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她能感觉到林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顶，心里的那点旖旎心思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滋长。
林生也不再逗她，握着她的手，引导着毛笔在纸上写下“青青”二字。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笔锋藏露得当，带着一股潇洒飘逸的气度。
“这是你的名字。”林生松开手，指着纸上的字。
“好好练，以后自己的名字总要会写。”
青青看着那两个漂亮的字，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满足感。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望向林生，眼中是满满的濡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公子……”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感谢的话说过太多，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想……永远留在他身边。
林生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中微微一动。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目光变得深邃了几分：
“青青，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日了。当初你说报恩，如今……你觉得这恩情，还得清吗？”
青青闻言，小脸一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公子！我、我没有想走！我……”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生怕林生是要赶她走。
林生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语气温和下来：
“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想问问你，以后的路，你想怎么走？你毕竟是妖，总不能一辈子在我这医馆里打杂。”
虽然多个漂亮的小狐狸精在身边养眼又实用，但他并非趁人之危之人。
若青青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会强留。
青青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沉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气，用细微却坚定的声音说道：
“公子在哪，青青就在哪。青青……不想离开公子。”
她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直视着林生，里面盛满了真挚和决心：
“公子救了我的命，又教我识字做人……青青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青青……青青愿意一生侍奉公子左右，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这番话，几乎是她鼓足了毕生勇气才说出口的。
说完，她的脸颊再次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心跳得更快了。
林生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依恋和决心。
他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似乎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承认，他对这只单纯善良、又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狐狸，确实有那么点超出“救命恩人”界限的想法。
尤其是她化作人形后，那份娇憨纯真，配上狐妖自带的妩媚，简直是……勾人魂魄。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凑近青青，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为奴为婢？”
青青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呼吸一窒，紧张得浑身紧绷，却倔强地没有后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游丝：“嗯……”
林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粉嫩唇瓣，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眼中那份娇羞，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她滚烫的脸颊，指腹感受着那细腻滑嫩的肌肤。
“为奴为婢就不必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我身边，不缺打杂的丫鬟。”
青青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难道公子还是……
“缺一个……”林生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暖床的。”
轰！
青青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有烟花在里面炸开。
她、她没听错吧？公子说……暖床？
她呆呆地看着林生，嘴巴微微张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林生看着她呆萌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怎么？不愿意？”
青青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摇头，又赶紧点头，动作幅度大得像个拨浪鼓，结结巴巴地道：
“我、我……我愿意！青青愿意！”
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他轻轻抬起青青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低声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青青用力点头，眼中水光潋滟，是羞涩，也是……甘之如饴。
林生不再犹豫，低头吻去。
……
夜色更深，回春堂后院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上，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匿在枝叶间。
苏清露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透过枝叶缝隙看着后院窗户上那两个紧紧相拥、相互交缠的剪影，小脸通红，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