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次元枢纽
林世诚的笑容让阮小雨脊椎发寒。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中年上班族，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友善的弧度，但那种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雨酱“的反应更剧烈——她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阮小雨的衣角。
“别看他眼睛！““雨酱“从牙缝里挤出警告。
林世诚轻笑出声：“林雨，你还是这么紧张。我伤害过你吗？“他的声音温和得近乎慈爱，却让阮小雨想起毒蛇吐信的声音。
“离我们远点！““雨酱“——或者说林雨——把阮小雨往后拉了一步，同时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吧唧握在手中。
林世诚的目光转向阮小雨，那种被X光扫过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这就是新来的阮小雨？果然和你是同一个人，林雨。连那种倔强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阮小雨强迫自己开口：“放了陈默！“
林世诚似乎被逗乐了，他走向绑在椅子上的陈默，像展示商品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恐怕不行。陈先生是我们重要的'锚点'，没有他，整个次元网络都会不稳定。“
陈默的头无力地垂着，灰白的头发下露出那张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脸。阮小雨注意到他的锁链纹身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像是被注入了什么能量。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声音发颤。
“只是抽取了一点次元能量。“林世诚轻描淡写地说，“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恢复。毕竟，我们需要他继续工作。“
他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控制台，按下几个按钮。整面墙突然变成透明，露出后面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无数管线从天花板垂下，连接着中央一个悬浮的装置——那是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朗基努斯枪吧唧，周围环绕着数以万计的普通谷子，形成壮观的漩涡。
“欢迎参观'次元枢纽'。“林世诚张开双臂，声音中充满自豪，“我的毕生心血。“
阮小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那些谷子不是静止的，它们像行星环绕恒星般缓缓转动，每个都在发出不同颜色的微光。更惊人的是，在漩涡中心，空间似乎被扭曲了，隐约能看到其他世界的片段——城市、森林、海洋...
“很美，不是吗？“林世诚陶醉地说，“每个谷子都连接着一个世界，每个世界都贡献着它的次元能量。而这一切，都始于一个小小的发现。“
他走向控制台，调出一段视频。画面显示一个实验室，几个科学家围着一个年轻男子——阮小雨认出那是年轻时的陈默！
“十年前，陈默博士在一次量子实验中意外发现了次元能量。“林世诚解说，“更令人兴奋的是，他发现某些特定媒介——比如动漫周边——能够储存和传导这种能量。“
视频中的陈默兴奋地向同事们演示着什么，他手中的《EVA》周边发出耀眼的光芒。
“可惜，学术界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林世诚冷笑，“但我看到了潜力。我资助了陈博士的研究，直到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事实——某些特殊个体能够激活次元载体，打开稳定的通道。“
视频切换到另一个场景：年轻的陈默手臂上被印上锁链纹身，痛苦地嘶吼着。
“陈博士就是第一个'锚点'。“林世诚的声音突然变冷，“可惜他后来...改变了想法。试图毁掉所有研究资料。“
阮小雨感到一阵恶心：“你把他当实验品？“
“科学需要牺牲。“林世诚不以为然，“何况，我们给了他妹妹最好的治疗。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事故，陈星本可以成为最优秀的激活者...“
“你撒谎！““雨酱“突然激动地打断他，“陈星是被你们强行带到这个世界的！就像其他穿越者一样！“
林世诚叹了口气：“林雨，我以为两年的'教育'已经让你明白了我们的伟大使命。“他转向阮小雨，“你知道为什么选择动漫周边作为载体吗？“
不等回答，他继续道：“因为二次元文化有着最纯粹的情感能量。热爱、执着、梦想...这些强烈的情感是打开次元之门的钥匙。“
他走近几步，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但仅仅打开门是不够的。我要做的是连接所有平行世界，建立一个统一的次元文明！想象一下，所有世界的资源、技术、文化共享...人类将迎来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阮小雨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疯狂：“你想控制所有世界？“
“不是控制，是引导。“林世诚微笑，“当然，首先需要统一的文化基础。所以我们从动漫开始——让所有世界的二次元文化标准化、普及化...“
“就像你在这个世界做的那样？让谷子变得一文不值？““雨酱“讥讽道。
“价值是相对的。“林世诚不以为忤，“当所有人都能轻易获得，就不会有为了一小块金属片争得头破血流的情况。这不是很美好吗？“
阮小雨想起自己为抢谷子熬过的夜、吃过的泡面，那些充满期待的等待和收到时的狂喜...那些情感或许有些极端，但正是这种热爱让二次元文化如此特别。
“你根本不懂。“她直视林世诚的眼睛，“真正的热爱不是能用数量衡量的。“
林世诚的笑容消失了：“幼稚。不过没关系，你会明白的。“他按下控制台上的另一个按钮，“就像林雨一样。“
房间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阮小雨感到手臂上的印记灼烧般疼痛，与此同时，绑在椅子上的陈默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
“陈默！“阮小雨想冲过去，却被“雨酱“拦住。
“别过去！他的锚点被激活了！““雨酱“大喊。
林世诚的声音在警报声中依然清晰：“陈博士，是时候履行你的职责了。找到阮小雨的原生世界。“
陈默的身体剧烈抽搐着，锁链纹身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与此同时，中央的“次元枢纽“开始加速旋转，谷子间的光芒连成一片，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阮小雨惊恐地发现，光网中开始浮现出熟悉的景象——她原世界的房间！书架上的谷子展示柜，床头贴着的海报，甚至能看到她没来得及收拾的泡面碗...
“不！“她本能地伸手想阻止，却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仿佛要把她拽进那个光网中。
“雨酱“死死拉住她：“别碰！他会锁定你的世界坐标！“
林世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太晚了！系统已经锁定！“
光网中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阮小雨甚至能看到窗外她熟悉的城市天际线。一种强烈的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她几乎要哭出来——家，就在眼前...
“阮小雨！看着我！““雨酱“用力扳过她的脸，“那是陷阱！如果他打开稳定通道，你的世界就会变得和这里一样！“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阮小雨。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雨酱“趁机掏出几个吧唧塞进她手里：“用你的能力！干扰信号！“
阮小雨握紧那些谷子，集中精神回忆自己最珍视的收藏——那个省吃俭用三个月才买到的《魔法少女小圆》初回限定版蓝光套装。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手中的吧唧开始发光，眼前的景象微微扭曲。
“很好！继续！““雨酱“也拿出几个谷子，两人手中的光芒逐渐融合，形成一道屏障，暂时阻挡了光网的扩张。
林世诚的脸色变了：“不可能...两个激活者共鸣？“他急忙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命令，“陈默！加强输出！“
陈默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叫，锁链纹身几乎要燃烧起来。光网的压力骤然增大，阮小雨感到鼻子一热，温热的血液滴到手上。
“撑不住了...““雨酱“咬牙道，“我们得...换个策略...“
她突然贴近阮小雨耳边，急促地说：“听着，我有个计划。但需要你信任我。“
阮小雨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会制造一个定向干扰，暂时切断陈默和枢纽的连接。““雨酱“的声音又快又轻，“然后你必须用你的能力打开一条临时通道，把陈默送走。“
“送...送到哪？“
“任何地方都比这里强！““雨酱“从内衣里掏出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几个吧唧拼凑成的小型设备，“我改良过的次元跳跃器。把它贴在陈默身上，然后集中精神想一个世界...任何世界都行！“
阮小雨刚想追问，“雨酱“已经行动起来。她将手中的谷子全部抛向空中，那些吧唧和立牌悬浮在半空，排成一个奇特的图案。
“现在！““雨酱“大喊。
阮小雨冲向陈默，途中差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倒。她挣扎着爬到椅子旁，将“雨酱“给的装置贴在陈默的锁链纹身上。
“集中精神！想一个世界！““雨酱“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时断时续。
阮小雨闭上眼睛，拼命回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她的房间、常去的动漫店、学校的图书馆...但混乱中，最先浮现在脑海的却是那个雨夜，被印着钟离的卡车撞到的瞬间...
“不！别想那个！““雨酱“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思绪，惊恐地喊道，“那会把你送回——“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林世诚不知何时拿到了一个奇怪的武器，对准“雨酱“开火了。一道蓝光击中她的胸口，“雨酱“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了下去。
“林雨！“阮小雨尖叫。
林世诚调转武器对准她：“游戏结束，阮小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默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锁链纹身发出刺目的金光。那个小型跳跃器开始运转，发出高频的嗡鸣声。
“阮...小雨...“陈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走...“
一道裂缝在他身旁展开，起初只有手掌大小，但迅速扩大。强大的吸力开始拉扯房间内的一切，纸张、小件物品纷纷被吸入其中。
林世诚脸色大变：“不！你不能——“他冲向控制台，但为时已晚。裂缝已经扩大到一人多高，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光。
陈默艰难地转过头，银白的眼睛直视阮小雨：“跳...进去...“
“可是林雨——“阮小雨看向倒在地上的另一个自己。
“我...会带她...“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弱，“快走...通道...不稳定...“
林世诚已经重新拿起武器，这次瞄准了阮小雨。没有时间犹豫了，她冲向“雨酱“，想把她一起拖到裂缝旁。
“愚蠢的选择。“林世诚冷笑，扣下扳机。
蓝光袭来，阮小雨本能地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睁开眼，看到“雨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挡在她面前！
“走...““雨酱“艰难地说，“完成...我们...做不到的事...“
她的身体开始发光，那种光芒阮小雨无比熟悉——是次元能量！“雨酱“正在燃烧自己的能量制造屏障！
“不！我们一起走！“阮小雨想拉住她。
“来不及了...““雨酱“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记住...谷子的...价值...“
林世诚的第二发射击击穿了屏障，“雨酱“的身体猛地一颤，但依然坚持站着。
陈默的裂缝开始不稳定地闪烁，随时可能关闭。阮小雨面临痛苦的抉择——留下来和另一个自己一起被抓，或者跳进裂缝，但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哪里...
“走啊！““雨酱“大喊，声音已经变了调。
阮小雨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跳进了裂缝。在完全被吞没前的一刻，她看到林世诚的武器再次亮起蓝光，而“雨酱“回头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找到...陈星...“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混乱的漩涡。
阮小雨感觉自己被撕碎又重组，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童年的动漫回忆、第一次买谷子的兴奋、熬夜追番的黑眼圈、被卡车撞到的瞬间...还有那个雨夜，钟离的图案在车身上闪闪发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全身每一寸骨头都在痛，但奇迹般地，她还活着。
“咳咳...“阮小雨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上贴着《原神》的海报，桌上摆满了各种谷子，看起来像是某个死宅的卧室。
“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
门突然开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端着水杯走进来。看到阮小雨醒了，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次元跳跃的后遗症会让你睡更久呢。“
阮小雨警惕地后退：“你是谁？“
女孩笑了笑，放下水杯，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一个被锁链缠绕的星星。
“陈星。“她自我介绍道，“陈默的妹妹。欢迎来到反抗军总部，阮小雨...或者说，第三个世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