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蚀天棺语

第二章蚀天棺语

青铜锁链崩断的铮鸣刺穿耳膜时，墨衍正被浊气托向棺椁。他看见监察长老的阎罗哨化作白骨鸮，利爪撕开三名执事的咽喉——那些方才还在收割药奴的修士，此刻成了封禁破碎的祭品。

“玄牝九劫，蚀天归墟！“

十二名紫袍长老自虚空踏出，结成的血阵却迟了半步。棺盖轰然炸裂，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凝成实质的太古浊气。墨衍喉间的奴印突然灼痛，某种跨越时空的共鸣在血脉中震颤。

浊浪吞没视野的刹那，墨衍听见锁链拖曳声。再睁眼时，已置身青铜巨棺内部，四周悬浮着星辰般的金色铭文。更诡异的是，先前被吞噬的命纹残片正在掌心凝聚，勾勒出与棺内铭文同源的纹路。

“三千年...终于等到玄牝道体...“

沙哑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墨衍背后的金纹突然暴起，在虚空凝成九重锁链虚影。他猛然转身，只见浊气聚成的人形倚坐在玉座上，周身缠绕着与他相同的暗金道纹。

人形抬手轻点，墨衍体内浊气漩涡骤然静止：“不必戒备，本座这缕残魂撑不过三十息。“

墨衍注意到对方胸口的空洞——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如今悬浮着半截断裂的琴弦。

“九劫冥凰琴的第七弦...“

人形轻笑，墨衍的惊愕取悦了他：“看来那老鬼确实把传承给了你。“

话音未落，墨衍怀中的青玉碑文残片突然飞出，与琴弦共鸣出凄厉凤鸣。

外界传来剧烈的震荡，紫袍长老们的怒吼隐约可闻：“炼魔大阵已成，速镇邪棺！“

人形残魂却置若罔闻，抬手将凤鸣声按入墨衍眉心：“记住，玄墟九涅经不是功法，而是...“

血色雷光劈开棺内空间，残魂在消散前弹指击碎墨衍的奴印。无数记忆碎片涌入：

——雪夜濒死的黑袍修士，竟是玄牝魔宗前任掌教！

——五年前种入他体内的并非奴印，而是封印道体的禁制！

——监察长老袖中滑落的阎罗哨，刻着与棺椁同源的蚀文！

“棺椁要塌了！“

墨衍被抛回现世时，九条青铜锁链正反向刺入棺体。他本能地运转道体吞噬溢散浊气，却发现那些能量裹挟着陌生的记忆残片——八百年前某代药奴被炼成血丹前的绝望嘶吼。

“丙七四！这边！“

幸存的试炼少年拽住墨衍衣角，他这才惊觉自己竟能看穿对方命纹：纠缠的黑气预示此人将在一刻钟后被炼成阵眼。几乎是下意识地，墨衍拍向少年命门，将那道黑气扯入自己体内。

“你？！“少年呆立当场。

墨衍来不及解释，拽着他冲向正在闭合的阵法裂隙。背后传来紫袍长老的惊怒：“竟有人能引动蚀天棺的命浊！启动九幽...“

地面突然隆起，一具无头尸骸破土而出。墨衍认出那是首个异变的药奴，此刻他珊瑚状的骨刺已蔓延成祭坛，正将炼魔大阵的能量转为猩红血雨。

“道体共鸣...“

墨衍察觉丹田内的浊气漩涡开始逆旋，所经之处竟在重塑经脉。他果断咬破舌尖，借着痛楚压制突破冲动——此刻若引发雷劫，必成众矢之的。

两人跌出阵法的瞬间，墨衍回头望见毕生难忘的景象：蚀天棺化作流沙倾泻，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命纹罗盘。某道与他气息同源的虚影立于盘心，抬手间抹去了三名紫袍长老的存在。

“快走！西侧地脉有裂隙！“少年指着某处闪烁的幽蓝磷火。

墨衍却僵在原地——磷火映照的岩壁上，浮现出与青玉碑文完全相同的蚀刻。更令他战栗的是，怀中残碑正发热指向地脉深处，那里传来九劫冥凰琴特有的...悲鸣。

监察长老的骨哨声突然在百丈外响起。墨衍眼底金纹暴涨，吞噬了方圆十丈内的血雨。在少年惊骇的注视下，他撕下左臂溃烂的皮肉，露出新生肌肤上逐渐清晰的...九重涅盘印记。

“跟紧我。“墨衍擦去嘴角污血，“接下来看到的，最好全部忘掉。“

地脉深处传来琴弦震颤，与他们逃亡路线完美重合。墨衍终于明白残魂所说的“不是功法“意味着什么——那部令玄牝魔宗追索千载的《玄墟九涅经》，恐怕是某个惊世棋局的...残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