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水落石出
两人一狗在岩浆熔洞内谨慎前行。
心思各异的三人在此时颇为地沉默，两妖皆是对陆羡展露傀儡之术这一举动心生想法。
陆羡则是牵着狗绳，脑海里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这一路走下来，与其说是布阵同时探险寻找机缘，更不如说所遭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
试炼。
亦或者说是，测试。
若真想阻拦住外来者，那大可在途中放置机关危险阵法，亦如当初灵脉入口时的骨刺大阵。
那可是连蜕凡高阶都能斩杀的阵法。
可这一路看来，第一关的人体部位拼图，以及第二关的材料傀儡拼凑，两个关卡都没有任何危险。
就在此时，陆羡明显感觉到自身傀儡微微发颤，散发着某种韵律波动。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细密入微的声音，于傀儡内部响起。
“你为何对人体部位脉络知识了如指掌，寻常水族连阳光都未曾见到过，更何况是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你不正常。”
这道声音颇为熟悉，浑厚老嗓夹带着些许自满，不是那失踪已久的王铁匠还能是谁？
陆羡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被他赌对了。
王铁匠根本没死，对方不但躲过了塑骨大妖和东河上仙的探查，而且还身处于灵脉深处布下大阵，所谋甚大。
就连那天傀，如今看来都和王铁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傀是你弄出来的？”陆羡答非所问。
“不是。”
声音继续响起，王铁匠倒也没恼陆羡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解释道：
“我也只是借用，生出傀儡和创造出天傀术法的另有其人。”
“你也看到了，老夫是个不折不扣的真男人，写出的字应该是刚劲有力，怎么会如小女子那般娟秀？”
听闻此言，陆羡心说也是，转而又说道：
“那也不是没可能，万一你铁匠外表只是伪装，真实内在是个貌美如花的天仙女子呢？”
王铁匠：“……”
“我看你是真压抑上了。”
陆羡思忖片刻，然后又说道：“灵脉蚂蟥是你放出来的？”
这回倒是轮到王铁匠诧异了：“你小子观察力不凡，居然能看出那群蚂蟥并非随灵脉寄生，而是人为放置，怎么看出来的？”
陆羡直截了当：“蒙的。”
能清晰听到那边的王铁匠深吸了口气，似是在压制心中蒸腾而起的三分火气：
“放屁，别什么事情都往老子身上扯，我只是借助那群蚂蟥脱身罢了。”
“再说，我怎么可能会放一群蚂蟥在自己家？”
“你之前钻到那小房间之中，让傀儡灰飞烟灭了不说还盗走内部镇脉材料，让整条灵脉坍塌了不说，后来还让你家师父回来偷傀儡，你说老夫是不是该把你挫骨扬灰？”
陆羡睁大了眼睛：“那怎么能叫偷、叫盗呢？有缘之物让有缘之人取用，此为物尽其用。”
王铁匠呵呵冷笑了一阵。
“你让灵脉坍塌后，那东河上仙和几头塑骨大妖接连探查，构建灵脉又寻出隐藏支脉。”
“你猜猜，是谁第一个钻进来的？”
陆羡猜到了什么，“章鱼？”
王铁匠含糊其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只需知道，这群灵蛭是你们东河宫放的。”
“老夫也没想到你们能贼喊捉贼，看样子还拐到我身上来了。”
“老子只是好好在家待着，你们一个个找上门来不说，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听到这里，陆羡沉默。
灵蛭，是东河宫自己放的。
那还有谁能放，又有谁能躲过东河上仙的耳目？
很明显，这群灵蛭是东河三位上仙其中之一放的，这般贼喊捉贼的举动为的就是创造出一个机会。
一个能生擒或者击杀赤须龙鲤的机会。
这也就坐实了陆羡心中的一个想法。
觊觎鲤鱼精血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俞蒙俞嶂父子，而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东河三位上仙其中之一。
所谓的塑骨大妖，都只是傀儡。
而之所以身为东河上仙，却不敢直接对一条小鲤鱼动手，而是派遣手下千方百计的，去名正言顺的击杀擒拿陆羡。
便是因为，这位觊觎鲤鱼的东河上仙，也是在忌惮什么东西。
比如说和他一样强大的存在。
其余两位东河上仙。
之前蟹将就提到过，三位上仙互相制约抗衡，并非是同气连枝。
“没想到所谓的东河上仙，居然也会觊觎我这样一条小鲤鱼，甚至不惜花费一个鱼塘的代价。”
陆羡感慨的同时又有些心情沉重。
因为悬在脑袋上的刀，份量变重了。
“东河上仙？”
听到这四个字的王铁匠嗤笑一声，“能被发配到这水里的，算个屁的上仙。”
“你被‘上仙’迷惑了，种种传言把他们吹得神乎其神似得，你们都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
“所谓的东河上仙，修为并没有比三头大妖高多少，都只是塑骨境罢了。”
陆羡点了点头，这么一想不过是几个塑骨修士，心中沉重情绪顿时就缓解了不少。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王铁匠笑眯眯的。
陆羡简短回应：“当然是杀鱼。”
“以你这蜕凡五层的修为，如何斗得过一个蜕凡八层，一个蜕凡九层？”王铁匠对他的自信感到意外。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陆羡又一转话锋，“铁匠师父，你得帮我。”
“凭什么帮你？”
“凭你在路上接连设下两道测试关卡，分别测试我对人体的熟练度和傀儡上的天赋。”
“而现在，我已经通过了你的测试。”
“如果你想传授亦或者是继承给我什么东西，那可得看好我这条命了。”
陆羡的语气平静，“因为如果我死了，你在这水底可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特殊的人。”
“你很聪明。”
王铁匠笑了，“老夫很喜欢你说话时自称‘人’的习惯，真好奇你变成鲤鱼之前的身份是什么。”
陆羡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两人一狗已经在溶洞内摸索着，走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空气中的炙热让俞蒙十分不耐，眼看什么收获都没有，升起些许火气的同时也想直接打道回府。
“你这傀儡做的真烂，就不能……”
俞蒙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被陆羡操控的傀儡，一脚踹进了周围的岩浆里。
就好像那个什么。
路边一条。
“杀了他们你不考虑考虑后果？”
“那也得杀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