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0章 回转余地
“翰林大人,外面有百姓跪地喊冤!”
就在陈青峰和孔家的人对峙的时候。
此时外面的百姓却越积越多,有的人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状纸,来这里跪地喊冤。
不为别的,只因为孔家的人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敢管他们。
就因为他们是至圣先师的后代。
这些年,曲阜一县凡是能够高中的人基本上全都姓孔,如果不姓孔的话,那也是孔家的旁枝或者亲戚。
除此之外,因为这里是一等国公府。所以孔家的人在曲阜当地大兴土木。
关键是他们让当地的老百姓免费给孔府的扩建服徭役。
这其中,累死病死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更何况,孔家人口众多,家大业大,靠着朝廷敕封的爵位,这家人更是大肆侵占田产。
才十几年的功夫。
曲阜县当地的良田,十有七八都落入到了孔家的手中。
这一桩桩一件件。
换来的是多少家庭背后的悲剧啊?
“把人都叫进来吧!”
柴无忌大手一挥,此时外面告状的百姓便被放了起来。
而孔家的人则透过窗上的小格子看着外面的动静。
“国公爷,怎么把这群穷鬼放进来了!”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我看那些人不敢动咱们先祖的画像,咱们就在这儿跟他耗着,我就不信朝廷不给我一个说法!”
……
此时外面的百姓一拥而上。
不过来的人众多。
陈青峰见状就让这些人一个一个说。
“我看你也是读书人,怎么你也有冤屈要申诉?”
“大人,学生是本地的士子,这些年学生因为恐家蛮横霸道,垄断了本地的生源,导致学生屡次不中!”
“你自己考不中,怎么赖得了至圣先师的子孙!”
“大人,若是在下才疏学浅,那自然没什么话说,可我就不信了,难道我曲阜一县从举人到秀才全都是他孔家的人?现在外姓人就连中个童生都难如登天!”
“你放屁,我们孔家诗书传家,你考不中是你技不如人!”
“大人,不如请今年刚中榜的举人老爷,我再下当场笔试,若是在下确实不如,那学生愿受任何惩罚!”
“确有此事?”
“确有此事,大人,这些年曲阜一地的士子,凡是能够高中的不是姓孔,就是他孔家的亲戚,他们家早就把朝廷的伦才大典,当做是他们孔家自己的私事!”
“那真是岂有此理,至圣先师,您老人家在天之灵都听见了吧!你的这些不肖子孙,居然背着你干了读书人最不耻的事情!”
陈青峰让对方先行退下。
随后又来到了一位老农面前。
“老人家,你又是因为何事?”
“大人啊!我家五口人,被他逼死了四口,我们家世代为国公府种地,可是去年,多功夫肆意家族把珠子一价涨到了七成。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结果还没到年底,我的两个儿子,还有刚刚出世的孙子,还有儿媳妇,就全都饿死了……”
“七成?”
陈青峰倒吸了一口凉气。
柴无忌此时看向陈青峰。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二弟,你自小长在深宫中,怕是不知道农事的艰辛,我在苏州,虽不曾亲自耕种,但也深知,江南一带上等良田,一季可产稻谷二石五斗。若是旱年,仍然可产两石的稻谷。但这里是北方啊,土地更加贫瘠,一年下来所产的粮食怕是连二石都不够!”
“我在江南,佃户与地主之间,通常的约定是五五分成。若是按两石来算,七成地租分到百姓手中的粮食怕是不足百斤,每人平均每日恐怕连三两粮食都不够,主要是去掉麦麸,恐怕也就二两左右,敢问国公府的诸公,二两粮食,你们够吗?”
陈青峰一席话,惊的柴无忌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围那些衣衫褴褛的佃户更是默默的抹着眼泪。
柴无忌不懂农事,此时他听了自然没什么感觉,可是当他听说一个店农辛苦一整年,每日只换得二两粮食的时候。他顿时震惊了。
二两粮食,按照一斤十六两来计算。不过是手掌般大小的一个黑面膜。
而这还没有计算粮食加工过程中产生的损耗。
……
无声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威慑。
此时,突然从孔家的正堂出来一个家人。
“翰林大人,九王爷!我孔家愿意交出凶手!”
“晚了!本来,我二人来此地只是调查孔有德,杀害民女一案,可惜啊,现在还有这么多告状的人,你说我们走得了吗?”
……
至圣先师的画像也救不了孔家人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前来告状的那些庄稼人,此时已经被陈青峰鼓噪起来了。
他们敢来告状,就知道一旦陈青峰走了,孔家人定然饶不了他们。
如今这种局面若是不给个说法。
只怕孔家真的要在此地无立足之地了。
“这样吧!看在至圣先师的份上,本翰林就为各位受冤屈的百姓,还有这些读书人做个主!至于孔有德,来人啊,把这个杀人的凶犯绳之以法!”
孔有德被赶出来,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此时他望向身后的孔家,众人都在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紧接着他就被陈青峰带来的人五花大绑的摁在了地上。
当他走过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吹起,挂在大门上至圣先师的画像随风起舞,随后缓缓地飘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孔有德,彻底死心了。
……
大街上,几个刚从孔府冲出来的庄稼人。
异常兴奋的跑到大街上,大声的呼喊着:
“大家快去国公府瞧瞧吧,京城来的翰林大老爷给咱们做主了!还有王爷在,说要把咱们每年的地租减到三成!”
“那我们给孔府干活的这些人呢?”
“大老爷说了,要让孔府出钱,把咱们的工钱全都给补上!”
大街上,听到消息之后,大家开始没命的朝着国公府而去。
而此时,陈青峰就坐在国公府,在院子里,当场断案。
而孔家的人,也对陈青峰的话不敢造次,因为他不知道,要是再闹下去,搞不好流的就是孔家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