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天换日

铜人俑残片在文柏意识中泛起温润青光，浩荡的地脉龙气自三江口倒灌而入。严九皋的星魂燃尽最后一丝紫微辉光，将残片推入龙津镇地底三百丈的“天心穴“。霎时，七十二口古井喷涌玄黄地乳，青石板街的莲花纹路次第亮起，化作覆盖全镇的先天八卦阵。

“痴儿，这才是真正的偷天换日...“严九皋的残音在地脉中回荡。文柏的意识在地乳滋养下苏醒，发现自己的双瞳竟与龙津镇风水格局融为一体——东市茶楼的飞檐斗拱是他的左眼睫，西坊码头的青石台阶是他的右眼纹！

师祖的惨嚎突然化作狞笑，星舰残骸中飞出三百六十枚青铜卦钱，每枚都刻着沈氏族徽。卦钱落地成“万尸朝宗“凶局，二十年前血祭的冤魂破土而出，在街巷间游走成移动的丧门煞。

“你以为毁去老夫道身便能了结？“师祖的残魂附在青铜神树残枝上，枝干浮现出历代天市瞳主的痛苦面容，“这龙津镇每一寸土地都浸透沈氏血脉，只要还有一人身负星图胎记...“

文柏的意识突然刺痛，地乳中浮现未来片段：穿粗布衫的少年正在沈宅废墟玩耍，后颈的北斗胎记泛着血光。他猛然醒悟——沈家血脉早已被师祖种下“星髓蛊“，所有身负胎记者皆是浑天仪复活的火种！

“师父，助我改命盘！“文柏催动地脉龙气，全镇屋脊的镇宅瓦当应声飞起，在空中拼成紫微垣星图。严九皋遗留的七星钉破土而出，钉尾铜钱组成北斗阵眼。当文柏引动三江玉带水贯入阵心时，惊觉水中沉浮着九百具缠满锁魂链的童尸——皆是三百年来“天市瞳“的候选者！

青铜神树突然开出妖异的太岁花，师祖的残魂在花蕊中重生：“你以为严九皋为何剜目？他早知唯有初代天市主的双目能孕育太岁罗盘！“花瓣纷飞间，文柏的左眼突然剧痛，瞳孔中浮现出严九皋青年时的画面——他正将初代天市主的眼球埋入沈宅地底！

“原来师父你...“文柏的意识几近崩溃，地脉龙气突然逆转。七十二口古井同时干涸，喷出的不再是地乳，而是粘稠的尸血。青石板街的莲花纹路化作锁链，将他意识牢牢捆在阵眼。

师祖的太岁真身从血莲中踏出，手中握着文柏左眼所化的活体罗盘：“多亏你引爆双瞳，让老夫得以融合历代天市主的星髓...“罗盘指针突然指向三江口，九条石龙破水而出，衔着镇龙桩撞向文柏意识本体！

千钧一发之际，铜人俑残片突然自爆。飞散的星屑中浮现严九皋最后留影：“柏儿，记住风水师的命不在天...“残影挥动量天尺击碎太岁罗盘，文柏的左眼重归清明，瞳孔深处亮起真正的《洛书》真传！

“天地为盘，众生为子，我以地脉为眸！“文柏的意识彻底融入龙津镇风水局。青石板街化作眼白，三江水脉凝成瞳孔，整座城镇变成横亘天地的巨目。当太岁真身被这“地眼“凝视的刹那，九百童尸的锁魂链尽数断裂，化作星河反噬施术者！

师祖在星河流光中寸寸湮灭，最后的嘶吼震落九霄云雨：“待天市重光...“话音未落，文柏已引动三江水龙吞没其残魂。暴雨倾盆而下，青石板街的鲜血卦象被冲刷殆尽，沈宅废墟上悄然长出一株桃树，枝头九朵花苞暗合九宫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