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世第一子
晨光穿透云层，洒在无名山脉上。普行站在一处悬崖边，俯视着脚下延绵万里的苍茫大地。微风拂过他灰白的长发，露出那张布满皱纹却坚毅如石的脸庞。
“天地灵气竟稀薄至此。“他眉头微皱，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流动，“八大源神统治下的世界，连修炼环境都变得如此恶劣了吗？“
十万年前，他执掌诸天时，万界灵气如潮，哪怕凡人所居之处，也常有灵泉涌现。而如今，这片山脉中的灵气稀薄得几乎难以捕捉，只有几处隐蔽节点还保留着些许浓度。
普行闭上眼睛，神识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方圆千里内的一切景象，顿时如画卷般在他脑海中展开。
东边三百里，一座凡人城池炊烟袅袅；西边七百里，一群低阶修士正在猎杀妖兽；北面千里外，一座神殿矗立山巅，几名身着金甲的卫士正在巡逻……
“嗯？“普行突然睁开眼，目光如电射向东南方向。在那里，他感知到一丝奇特的波动——那是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呼唤他。
没有犹豫，普行一步踏出，身形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几个呼吸后，他出现在一片密林边缘。眼前的景象让他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漪。
五名黑衣修士正在围攻一名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衣衫褴褛，满脸血污，却死死护着怀中的一个包裹。他手中一柄断剑勉强抵挡着攻击，已是强弩之末。
但普行关注的不是这场悬殊的战斗，而是少年体内那若隐若现的特殊气息——万道源体！
“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传说中的体质……“普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且这少年身上的因果线，为何与我有一丝联系？“
就在他思索间，场中形势突变。一名黑衣修士狞笑着挥刀斩向少年脖颈：“小杂种，把'星陨铁'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少年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我死也不会给你们这些强盗！“说着，竟迎着刀锋撞去，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普行轻叹一声，屈指一弹。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黑衣修士的刀突然断为两截，而少年毫发无伤。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人？“黑衣修士首领厉喝，警惕地环顾四周。
普行缓缓从树林中走出，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木杖，活像个普通的山村老人。
“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也不嫌害臊。“他咳嗽两声，声音沙哑。
黑衣修士们对视一眼，随即哄然大笑。
“老不死的，活腻了吧？“首领狞笑着走向普行，“既然你多管闲事，那就一起去见阎王！“
刀光闪过，直取普行咽喉。
普行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跺了跺脚。
“轰！“
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五名黑衣修士如遭雷击，齐齐喷血倒飞，撞断数棵大树后才跌落在地。
“你……“首领满脸惊恐，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少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普行走到少年面前，温和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尘。“少年结结巴巴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普行伸手扶起他：“不必多礼。这些人为何追杀你？“
叶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愤愤道：“我在山中偶然发现一块星陨铁，被他们看到了，就想杀人夺宝。“
普行点点头，目光落在叶尘怀中的包裹上：“能给我看看吗？“
叶尘犹豫片刻，还是恭敬地递上包裹。普行解开一看，果然是块拳头大小的星陨铁，表面泛着奇特的银色纹路。
“咦？“普行眼中精光一闪，这哪是什么普通星陨铁，分明是“天外道金“，炼制帝器的极品材料！难怪会引来追杀。
他不动声色地将包裹还给叶尘：“确实是件宝贝，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叶尘低下头：“我想拿去城里卖掉，给妹妹治病。“
普行微微颔首，心中已有计较。他伸手搭在叶尘肩上，一丝源力悄然探入其体内。果然，万道源体的潜质已经初步觉醒，只是缺乏正确引导。
“你妹妹得了什么病？“普行问道。
“不知道，就是浑身发冷，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叶尘眼中含泪，“有人说除非找到修士大人用灵力治疗，否则……“他说不下去了。
普行拍拍他的肩膀：“带我去看看，或许我能帮上忙。“
叶尘惊喜地抬头：“前辈是修士大人？“
“算是吧。“普行笑了笑，“走吧，天色不早了。“
两人离开树林，向远处的城池走去。路上，普行从叶尘口中了解到当今世界的一些基本情况。
原来，八大源神在镇压黑暗动乱后，建立了“神庭“统治诸天万界。如今神庭威势滔天，下设三十六神殿，分管各方天地。而他们所在的这片地域，属于“玄天域“边缘地带，由一座名为“青林城“的小城管辖。
“神庭……“普行心中冷笑，昔日他一手培养的八个弟子，如今倒是威风凛凛。
黄昏时分，两人抵达青林城。城池不大，城墙斑驳，显然年久失修。守门的士兵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对进出行人爱答不理。
叶尘领着普行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来到城西一处破败的小院前。
“前辈，这就是我家。“叶尘有些窘迫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内杂草丛生，三间低矮的茅屋摇摇欲坠。一个瘦小的女孩听到动静，从屋内跑出来。
“哥哥！“女孩约莫十二三岁，脸色苍白得吓人，看到叶尘后露出欣喜的笑容，但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叶尘连忙上前扶住她：“小雨，别跑，快躺下。“他转向普行，恳求道：“前辈，这就是我妹妹叶雨，求您救救她！“
普行走近女孩，伸手按在她额头上。一丝源力探入，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女孩体内盘踞着一股阴寒之力，正在吞噬她的生机。
“这不是普通的病。“普行沉声道，“她是不是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
叶尘回忆道：“半年前，小雨去城外采药，回来后就病倒了。她说在山上看到一个发光的山洞……“
普行点点头：“果然如此。她误入了'玄阴地脉'的出口，被地脉寒气侵体。若不及时治疗，活不过三个月。“
叶尘闻言，如遭雷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前辈救救我妹妹！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普行扶起他：“不必如此。你妹妹的病我能治，但需要一些准备。“他顿了顿，“今晚我先帮她稳定病情，明日再彻底治疗。“
当晚，普行以简单的针灸之术，辅以一丝源力，暂时压制了叶雨体内的寒气。女孩沉沉睡去，脸色好了许多。
叶尘感激涕零，坚持让出自己简陋的床铺给普行休息。普行推辞不过，只得应允。
夜深人静，普行盘坐在木板床上，神识却笼罩全城。他要了解这座城池的一切，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突然，他眉头一皱。在城中央的神殿方向，几道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
“神庭巡察使？“普行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那些气息中，有一丝他熟悉的味道——昔日八大源神之一，第三源神“焚天“的气息！
“来得真快。“普行冷笑，随即收敛所有气息，完美地伪装成一个普通老人。以他现在的状态，还不宜过早暴露。
次日清晨，普行早早起身，对满怀期待的叶尘说道：“我需要几味药材，你去城里药铺买来。“他列出几样普通药材，又递给叶尘一小块从星陨铁上剥离的碎片，“这个应该够付药钱了。“
叶尘连连点头，匆匆出门。
待叶尘走后，普行来到叶雨床前，伸手按在她额头上。这一次，他动用了真格。一缕精纯的源力涌入女孩体内，如春风化雪般将那些寒气一一消融。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女孩体质特殊，竟是罕见的“玄阴灵体“，难怪会吸引地脉寒气。于是他在治愈的同时，顺手打通了女孩的几条关键经脉，为日后修炼打下基础。
当叶尘买药回来时，叶雨已经能下床走动，气色红润，比生病前还要健康。
“妹妹！“叶尘喜极而泣，转身就要向普行下跪。
普行拦住他：“举手之劳罢了。“他看了看叶尘买回的药材，随手配制成一副药散，“这个每日一剂，连服七日，可固本培元。“
叶尘珍而重之地接过药散，突然问道：“前辈，您为何对我们这么好？“
普行笑了笑：“缘分使然。“他顿了顿，“我看你根骨不错，可愿随我学些强身健体的法门？“
叶尘大喜，当即拜倒：“弟子拜见师父！“
“不必称师父。“普行扶起他，“我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教你些皮毛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普行暂住在叶家，每日传授叶尘一些基础功法。他刻意从最粗浅的呼吸法教起，想看看这个拥有万道源体的少年悟性如何。
结果令他惊讶。叶尘不仅一点就通，举一反三，而且修炼速度远超常人。短短七日，就完成了寻常人数月才能达到的“气感“阶段。
“不愧是万道源体。“普行暗自点头，“虽然现在只是初显端倪，但潜力无穷。“
第八日清晨，普行将叶尘叫到院中。
“叶尘，我观察多日，你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普行严肃道，“今日我要传你一部真正的修炼法诀，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叶尘恭敬道：“前辈请讲。“
“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包括你妹妹。“普行目光如炬，“你能做到吗？“
叶尘虽然不解，但还是重重点头：“我发誓！“
普行满意地笑了，伸指点在叶尘眉心。一道玄奥的法诀直接传入少年脑海——《基础源诀》。
这看似是一部普通功法，实则是普行特意改造过的“万道源典“入门篇，专门为万道源体量身定制。
叶尘只觉脑海轰然作响，无数信息涌入，顿时盘膝而坐，陷入深层次感悟。
普行在一旁护法，同时分出一缕神识，悄然在叶尘灵魂深处种下了一枚“因果印“。这是十万年前他独创的秘法，能将两人的命运暂时相连，也是他今世布局的第一枚棋子。
“八大源神，你们以为当年真的彻底消灭我了吗？“普行望着天空，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这一世，我要让你们尝尝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
就在此时，城中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普行神识一扫，发现是那几名神庭巡察使正在召集全城修士。
“开始搜查了吗？“普行冷笑，“可惜，你们找错方向了。“
他看了眼仍在入定中的叶尘，轻声自语：“成长吧，小子。你是我十万年布局中，落下的第一子。